周佳豪看了眼面前的丈母娘正想說什么,結果卻聽到一聲重重的冷哼,他立刻朝自己的父親周立山看了一眼,囁嚅著說道“媽,我爸說得也在理,這把腦殼打開萬一東西沒割掉,人沒了可怎么辦”
岳群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們小麗十八歲嫁到你們家做牛做馬,為你們周家生兒育女,現在出了事你們就這樣對她,你們還是人嗎”
周立山面露不滿“親家母話不是這么說的,小麗在我們家這么多年天天在家啥都不干,我們茍家可一直將她當個神仙一樣供得好好的,可沒委屈她。”
“你知不知道帶三個孩子有好累,她不僅帶孩子,還要給你們一家子人煮飯洗衣服還要下地干活,她一刻也不得閑現在有病了你們就不想管了”岳群華氣得聲音都變調了。
這時一旁的中年女人開口說話了“親家母,小麗這個病我們隔壁村也有這個情況,結果做了那個啥子開顱手術,過了半年人就死了,花了十多萬人財兩空。”
岳群華立刻看向中年女人“所以你們就不想給她治了”
“你這話說得就不講道理了,我們怎么沒治她在醫院這么多天檢查都是我們周家出的錢現在只是想先把她接回去”女人說完,眼睛一轉,“再說小麗也是你們的女子,你可以給她治嘛,畢竟她是你親生的。”
“你們你們”岳群華氣得不行,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顫抖著卻說不出什么話,只能抹著眼淚無聲地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被圍在中間的錢醫生不耐煩地說道“你們不要在這里吵了,影響我們的工作,等你們家屬把結果商量好了再說。”
中年男人立刻說道“我們商量好了,我們要出院。”
錢醫生板著臉“作為醫生我提醒你們,患者的脊索瘤已經超過3厘米,必須要盡快開顱摘除,否則癥狀一旦加重會導致”
“我們現在就要出院。”周立山直接打斷了錢醫生的話。
錢醫生看了他一眼,“行,”說著從白大褂里抽出鋼筆就要簽字。
岳群華一聽,默不作聲的哭泣瞬間變作了嚎啕大哭,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拉住錢醫生的手,“醫生求求你,不要讓小麗出院,腦袋里面的東西不取出來,她要死啊,她才三十多歲還這么年輕,你救救她,你救救她”
她哭得聲淚俱下,患者的老公木呆呆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勸慰幾句自己丈母娘的意思。
一旁的護士看得不忍,吸著鼻子蹲下身解釋道“阿姨,不是我們不想救,家屬要出院,我們醫院也沒有辦法。”
就在錢醫生簽字時,她橫起手背狠狠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指著周立山一家人破口大罵“你們周家都是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小麗要被你們害死,你們就是不想出錢給她看病,因為她生了三個女兒沒給你們周家生個兒子,你們就是怕給她花一分錢要把錢藏起來找新媳婦周立山,我告訴你小麗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天天在屋外咒你”
黑瘦的岳群華看起來并不是個尖利的性子,可是像壓死駱駝最后的稻草,又或許是為母則剛此刻委屈和絕望都沖上喉嚨,瘦弱的身體一邊怒吼一邊顫抖著,像是秋風中的落葉。
聽到這話,周立山面上很不好看,瞪了一眼身邊的兒子,周佳豪這才弱弱說道“媽,我們先把小麗帶回去再說”
站在簡繁前面的護士小聲唏噓道“女人啊,還是要自己賺錢才有安全感。不然一生病,生死就掌握在別人手里了。要是嫁的靠譜還好,要是像這家的男人,一輩子就完了。”
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在醫院里人性的丑陋最是遮掩不了,作為醫生,簡繁早就已經習慣。
他表情冷淡,看起來就是那種最不好說話的一類型人,讓人不想靠近。
然而,在路過人群時,他腳步卻停了下來,拍了拍護士,將病例拿過來看了看。
錢醫生已經走了,又看見一個白大褂,岳群華像是掉入水里的人,抓住簡繁的衣服下擺涕泗橫流地哀求道“醫生,你救救我女兒,她真的還很年輕,都還沒活夠啊”
簡繁彎腰將她扶了起來,“阿姨,我現在還有臺手術要做,你要是沒事的話,可以等我手術做完。”
說完他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紙巾,放在了女人的手里。
簡繁的聲音清冷,語速不疾不徐,卻有著奇異的安定人心的效果。
岳群華怔怔地流著淚,真的安靜了下來。
等到簡繁做好術前準備朝手術室走去時,剛才的事已經在護士中傳開了。
簡繁雖然不茍言笑對誰也不親近,可是這也阻擋不了他在護士中的高人氣,畢竟他不止醫術好,那張臉實在是長得好看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