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堅白神情好像沒有因這句意外的話有任何改變。他看了秦望東一眼,不負眾望的毒舌功底發動
“學長你難得正經的時候,還是在自己的論文上用用功吧。”
時漾取完快遞回來,興致勃勃地攤開那幾盆花,蹲在客廳里花了二十分鐘把盆和植物組裝好,然后回過頭來向他炫耀。
“哥哥你看,我很能干吧”
他手上沾滿了泥,就和平常沾滿顏料時一樣,但臉上并不是常見的那種慵懶、掌控一切的神情,而是愉悅愜意的。
風吹過來,空氣里有淡淡泥土的腥味,和植物清新的氣息。
傅堅白回過神來,慢慢頷首下去“確實。”
他從來不吝于夸獎。
時漾看著他,慢慢低下頭去,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哼著歌兒,抱著植物去陽臺整理好,隨手拿了個裝畫材的盒子舀水澆花。
傅堅白垂下眼,繼續看著膝上的筆記本電腦,但時漾哼的歌莫名地惱人,熟悉又偏想不起來這到底是什么旋律。
水聲嘩嘩,時漾洗完手拿了盒洗干凈的草莓過來,他有種不妙的預感,及時合上電腦丟到一邊。
晚一步都來不及,時漾直接坐了上來,雙手勾住他頸子,懶洋洋地窩進他懷里,伏在他肩上一聲不吭,肩膀微微起伏。
然后稍稍抬起些,哼著歌,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指尖撥弄著那些盒子里的草莓,揀出顏色最漂亮的一顆,放在唇邊輕輕親吻。
他的唇幾乎是一樣的鮮妍,不,或許比那還要。
盡管知道這是蓄意的勾引,還是的確可愛。
他靜靜欣賞了片刻。
幾個小時前,秦望東問他“你到底打算怎么做呢”
傅堅白答“等。”
等他著急、等他進攻、等他終于不得不脫下面具,以真面孔示人的時刻。
而他只需要做一個欣賞的人。
有一點傅堅白突然想通了。
和缺乏好感的人在一起、還要時時順著對方是一種懲罰,和抱有好感的人在一起、并接受對方雖為假意的好,則分明是很好的感覺。因此時漾雖為假意,卻是在受苦,自己雖曾有過幾分真心,卻過得暢快。
也就是那刻,他不再感到不平、那份從知曉時漾欺騙時便存留的“多少想報復一下”的心思也隨之淡去。
傅堅白抬起手,在時漾唇邊按了按,對方溫熱的肌膚在他指尖下凹陷下去,像一個偶然時才會出現的酒窩。
脆弱的脖頸上,青年的動脈在他手底下輕盈地搏動,五秒九下。傅堅白算了算,時漾要么是竇性心動過速,要么便是長期說謊和演戲導致在他面前產生了強烈的排斥反應。
即使這樣也還是要演下去么真是稱職。
傅堅白托著那張風流靈巧的面孔端詳數秒,索性放縱自己狠狠吻了下去,就當再一次收回自己被欺騙的報酬。
時漾幾乎化成水軟在他懷里,呼吸炙熱,眼睫盈水,看著他那副樣子,簡直讓人錯亂。
“怎么親一下就這么軟了嗯”傅堅白缺乏接吻的經驗,他不知道接吻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只是匪夷所思,如果單看時漾每次親吻時的表現,簡直以為他喜歡自己喜歡得要死。
又或者他有什么皮膚饑渴癥,即便被不喜歡的人觸碰也歡欣不已
時漾眼皮落著,聲音也沉沉墜著,似乎反應很慢,半晌才迷迷糊糊地吐出一句“因為喜歡你”
傅堅白看著他,那神色很平靜。
時漾沒等到回答,稍微清醒了一點,朦朧著眼瞇著近在咫尺的青年,待視線聚焦后,又緩緩湊近,主動在對方臉上親了一口。
“嗯,因為我喜歡你啊。”他慢慢吐出一口氣,指尖漫不經心地玩著傅堅白的發梢,含笑說。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只有呼吸聲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