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死了冷死了嘶”
南國的冬天通常是一夜之間來的,昨天還是二十多度的和煦暖陽,今天突然就降到了七八度。
陳辰喊著冷跺著腳回寢室,想迅速洗個熱水澡躺到床上,正拿換洗衣服的空,浴室門開了,穿著睡衣的傅堅白頭發洇濕從里面走出來。
“哎大佬你今天這么早回來”陳辰瞥了對方一眼,驚了,“你你你不會洗的冷水澡吧”
傅堅白看他一眼,一句話沒說,爬上床拉上床簾睡了。
另外兩個室友這時也結伴回來了,回來就看著陳辰望著傅堅白拉上的窗簾,一臉欲言又止。
“怎么了”室友關心問。
陳辰“哎,不是,就是,這個天,咱大佬還洗冷水澡呢”
室友a不以為意“洗個冷水澡怎么了,對身體好。我太爺爺年年堅持冬泳,現在九十多歲,還能一拳打死一頭牛呢。”
室友b甚為贊同“就是,說明傅哥身體好。”
“哦哦那倒也是”
傅堅白一句話也沒說,他躺在床上,一閉眼,便是那滾得到處都是的漿果。明艷的,鮮妍的,慢慢和某種柔軟的感受重合。
傅堅白睜開眼盯著天花板,竭力用證明題將那些艷色取代,良久他好不容易接近于平靜時,枕邊的手機卻嗡地響了一聲。
傅堅白閉了閉眼,暗罵了聲時漾的每日慣例。
除了被拉黑的那幾天,時漾每天都會發。有時是夜里,有時是凌晨這個人作息毫不規律,經常興起就連著作畫二十個小時,而每次睡覺之前,洗完澡之后,他會發來自拍作為問候,有時是晚安,有時是早安。
睡不著。
想你。
三張圖,一張是空出一半的床鋪,下一張是時漾穿著棉質睡衣,神情慵懶,拿著吹風機吹洗完后順下來的流海,最后一張則是又多了一點什么東西
傅堅白看著屏幕,木了幾秒,起來穿衣服。
“傅哥怎么又出去了”剛洗完澡出來的陳辰又只看到了一個背影。
室友a不以為意“也許突然有靈感通宵寫論文去了,大佬的事咱們懂什么。”
室友b甚為贊同“就是,說明傅哥又要得獎了。”
“哦哦”
時漾給過傅堅白一把鑰匙,但傅堅白還是第一次用它。
他暢通無阻地打開門,站在時漾那間臥室門口,垂眼從門縫透出來、落在地面的一線光亮慢慢掃上去。
門原就沒關嚴實,或許是窗也忘記關了,風吹得門扇一晃一晃,連帶著地面的光影也一晃一晃,直到一只手按在門邊上,慢慢將它拉開。
窗大開著。夜間正起了一陣晚風,伴隨著門大開,窗簾邊緣被掀卷搖蕩。
傅堅白反手關上了門,于是風也就平息下來。
房間里也安靜下來,只有浴室暖黃色的燈光隔著磨砂玻璃透出來,還有汨汨的流水聲。
傅堅白只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望著床上被隨意丟棄,連開關都忘了關的小東西,好心地走過去幫它的主人關掉。
他抬手把燈也關了。
里面從容行動的影子突然停了,水聲從嘩嘩變得單調。身影的主人過了會才鎮定下來似的,又繼續緩緩沖洗,只是動作遲疑了許多。
幾分鐘后,傅堅白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著唯一亮著燈的浴室門把手被從里面慢慢旋開,燈光從浴室里懶洋洋地漏出來,可是臥室很大,光源太弱,那點光很快就被深沉的黑暗吸收了。
唯獨站在門口的那具形體輪廓被清晰勾勒。
披了件薄睡袍,九頭身的骨架外包裹著毫無贅余的薄肌,就算不看這張臉,只看身材,時漾也有足夠引以為傲的資本。
可是他開口聲音卻有點不安“堅白”
那壓低的尾音就像在央求什么似的。
他在那頓了片刻,似終于要下定決心面對,踏步過來的時候,只聽到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把那盞燈也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