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罪犯的孩子天然低人一等。
自蟲族執行“以牙還牙”的處刑法開始,他們的法律殘忍異常,因能夠滿足受害者及家屬一切報復的想法,廣受好評。
你的孩子被人毒殺,法庭會把兇手按在你面前,請你親手把毒藥喂到兇手嘴里;你的家人馬路橫死,法庭會把肇事者捆好放在路中央,手把手教你怎么用同樣的方式從身上碾壓過去;你的摯愛不幸卷入無差別攻擊事件后死亡,法庭會把刀和武器放在你手上,貼心詢問是否需要“代殺”服務。
對于受害者的雄蟲家屬,他們還代處刑、拍攝記錄兇手死狀和后續心理療愈服務。如果雄蟲家屬愿意多支出點積分,法庭十分樂意遵循雄蟲意愿換上更殘忍的處刑方式。
對比之下,犯罪者家屬受到的波及已經算非常小了。
他們不過從普通公民變成低一等公民,無法領取各種社會福利,無法申請各種優惠政策,日后婚姻和工作受到點小小波及。
修克原以為郝譽能拿出點不一樣的文件。
結果,失望就罷了,還被面前這個年齡相似的雌蟲看出來了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是嘛。你尾巴都夾得發顫。”白歲安步步緊逼,目光落在修克那雙閃爍不斷的眼眸上。燈光落在兩個孩子臉上,吹出一道道漂浮不定的波紋。白宣良生怕郝譽半途折返,看到這一幕。
他心中覺得修克是郝譽同事的孩子,說不準是郝譽看中的晚輩。
萬一,郝譽因為這孩子把他們父子兩趕出去呢。
白宣良捏緊手里的遺產,上前擋住白歲安的步伐,“芋芋。”
白歲安不理會。他一些都不指望自己怯弱的雌父,在他心中雌父早就被樓上的雌奴折磨得失去心氣神。
“聽說你也來考學。”白歲安挑釁道“你要上什么學校。”
修克沒想好。
他惱火,連續說好幾遍“關你什么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蝎尾垂落在地面,尾尖不由自主地“刺啦刺啦”摩擦過地面,聽到聲音時卻驚得翹起,發覺是自己的動作后,重新繞成一圈貼著小腿不動。
考學。沒錯,還是要考出去。眼看雄蟲什么贊助不成,修克又想到拿錢辦事。他篤定任何花里胡哨的話,都不如實打實到手的錢安心。
至于這次向郝譽要多少錢,修克心里沒有定數。因他實在不知道要在這大學城里考多久,考幾所學校,幾門專業。
面對白歲安咄咄逼人的姿態,他原本不想回應,后逐漸暴躁,忍不住動手推搡白歲安一下,雙方糾纏成一塊。
“我再怎么考也比你考得好”修克臉上挨了一巴掌,反啐白歲安一口,“問問問,你問那么多干什么。你才是雌奴的孩子,你才是雌奴的孩子。”
白宣良插手,抱住白歲安的胳膊,不料被白歲安一把推開。
“芋芋。”
“你走開。我看他是心虛了。”白歲安有種驚人的直覺。他小時候和雄父一起玩猜數字,十把里有九次都能猜中。他做選擇題遇到不會的題目,胡亂填空,可以保證正確率在98。
他沒有將這奇異的運氣上報給基因庫,反而悄悄隱瞞起來,不斷用各種小方法測算類似野獸辨別敵友的敏感,又像是在多變家庭環境中磨礪出的偏執,白歲安確實擁有非比尋常的直覺。
他伸出手,試圖抓住修克的臉頰。
修克狠狠咬緊牙關,一拳打在白歲安的手腕上。雙方重新滾在一起,白歲安不管身上挨了多少打,都一定要撬開修克那張嘴。
“張嘴”白歲安一巴掌扇在修克臉上。他越湊近,心臟跳得越快,面對修克那狠厲的雙眸,熟悉地不悅與恐懼涌上心頭。
修克不說話,不給白歲安任何打開嘴的機會。
他將自己的嘴唇咬出血,蝎尾扎在白歲安的大腿上,手指將白歲安的胳膊捏出青紫色。
“芋芋。”
白宣良終于生氣起來。他沖過去,不再管兩孩子怎么鬧騰,先拽起自家的,再拉開兩人的距離,把沙發挪到他們中做緩沖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