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節節攀升,季羽然卻把風衣捂得死死的,像小烏龜縮進殼子里。她不自覺亂瞟,注意到中央扶手箱上放著一個紅色的紙盒。
顧暮初手穩穩扶住方向盤,猜出她心中所想,“之前看你買過,順路買了點。”
雨刷器掃過玻璃淌過的水痕,季羽然眼中倒映的天光忽明忽暗。她的確愛吃塔西點的甜點,可惜這個作坊不開分店,整個n市僅此一家,因此每回都要排好久的隊。
oga心念微動,等把甜點從紙盒抽出來時,顧暮初聽到她很小聲“哇”了一聲,像幼兒園小朋友收到期待已久的漂亮小裙子。
顧暮初彎起唇角,她當時從機場回來,順路看到塔西點出了新品,排了四十分鐘的隊伍,等趕到酒店時,聽前臺人說,人在十點多就離開了。
打電話給季羽然也不接,手機定位知道附近有個躲雨的公交站臺,匆匆趕來,終于發現她的身影。
拿破侖蛋糕整整齊齊碼在紙盒中,季羽然拿起一小塊,香草奶油在舌尖化開,散發濃郁甜膩的奶香,又被酥脆的外皮中和,形成微妙的平衡。
這種甜點本就難做,也不奇怪為什么要排起長龍。只是顧暮初竟然會為了她,耐下性子等候。
心里像被小爪子撓了下,香甜的西點也散發出怦然心動的氣息。
這是她迄今為止,吃過最美味的西點。
拿破侖蛋糕雖然美味,但吃起來頗為狼狽,酥皮很容易掉得到處都是。季羽然卻是顧暮初見過第一個吃得又香又漂亮的oga,腮幫子鼓起,嘴角沾上不易察覺的奶油。
“好吃嗎”前方的紅燈被水漬暈開,顧暮初在斑馬線前停車,目光掃過紙盒,又看向季羽然。
季羽然轉過身子,為了能夠快點回答,她加快咀嚼速度,模樣像只吃得歡快的小倉鼠,一雙桃花眼瞪圓看著顧暮初。
見她這樣,顧暮初心都軟化了,沒忍住笑出聲來。
季羽然羞赧,縮著脖子像只鵪鶉,等吃完后,囁嚅著“還行。”
然后她背對著顧暮初,鬼鬼竊竊從包里掏出一面鏡子,像童話里公主梳妝時用的。季羽然握著手柄,輕輕擦拭唇角的酥皮。
“還行是有多行”顧暮初拿捏不準她對美味的衡量標準。
“就是,還行啊,”整理好儀表后,季羽然松了口氣,一時間想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你要嘗嘗嗎”
顧暮初抿唇,沒有拒絕,十分自然地朝旁邊歪頭,微微張嘴。
沉默霎時間在車廂內彌漫。
見季羽然半天沒有動作,她手點了點方向盤,神情了然,“怎么了,還護食呢”
“才不是呢”aha的聲音帶著笑意,季羽然聽完紅了臉,惱羞成怒道。
她一番大動作,險些把膝蓋上的紙盒打翻。見顧暮初絲毫沒有退讓,季羽然磨磨蹭蹭,從紙盒里挑出一塊最大的,放在掌心暗暗掂量。
然后下定決心,身子前傾,抬手把拿破侖遞到顧暮初唇邊,另一只手在下面托著。
獨屬于oga的檸檬草和馬鞭草清香襲來,顧暮初垂眼,就見季羽然熟透了般,整個人縮進風衣里,顯得精致又小巧,長睫輕顫如翩躚的蝶翼,甚至不敢抬頭看自己。
膽小鬼。
顧暮初眼角漾出淺淡的笑意,她張口含住,對方像被燙到,直接把手抽回來,并乖乖放在膝蓋上,目光堅毅直視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