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負罪感,還是唇亡齒寒之感,有一段時間洋子也常常被恐慌纏繞著,難以自拔。
沒關系。她只能不停地這樣勸自己。她只要堅持下去,先努力展現自己的能力和價值,換來更多的培養和資源。她不會讓自己落入室町優那樣的境地里,也不會消極應對。
總有說得上話的那一天,總有羽翼豐滿的那一天,到時,她一定會想到辦法脫離室町家的。
可即使如此開導自己,洋子的內心依舊惴惴不安。在這一年的大晦日,也正好是90代的最后一年,齊聚在一起的室町家每個人的笑臉,看在她的眼中都變成了一個個陽女面,像是到了劇的第三場,那是室町優顯靈的三番目能。
如果室町家便是一場正式的演出,那下一番,等她長大后的20年代,一定要是以她的逃離為結束的狂女戲。
雖然發下了如此大的宏愿,但對于年僅6歲剛上小二的洋子而言,也不過是相當遙遠的目標。她依舊還是回歸到了從前的日常中,只是少了那些優哉游哉和得過且過,那些事也變成了陰影,始終尾隨在她身后,追趕著她難以停下。
就在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放和緩解這些復雜的情緒時,她在某天的放學路上,遇到了自己這出狂女戲中不可或缺的那名脅。
原本洋子只是和往常一樣,放學后和同學一起順著那條常走的路回家。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在耳邊聊著最近流行的節目和明星八卦,她也永遠都是安靜聽著,很少開口。直到幾個人在十字路口分道揚鑣,她便扯著書包帶子慢悠悠往山腳下走。
說是山,也并不高,山上雖然只有室町家一戶,但山腳下有不少人家,沿河往前走一點有個小倉西公園,據說公園河對岸的橫濱南長安還有一家福利院。只是今天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順著河堤回去的那條路上似乎在進行什么施工,她不得不往左繞進了居民區里,從那中間繞道。
而她剛繞進去走了幾步,就聽見了前面似乎是停車場的地方傳來了人數眾多的咒罵聲。
洋子猶豫了一下,但又不知道還能走哪條路,便只能硬著頭皮往前,好在停車場旁邊有個電線桿,她就躲在后面先伸頭出去看了下情況。
那是一群穿著散漫的男生,不過中學生的年紀,大概十一、二人的樣子圍在一起,對著中間用棍棒和拳腳踢打。洋子就看了一眼,立刻把頭縮了回去。她靠在電線桿上,心想這都不能算是小孩子打群架了,完全就是單方面的凌虐。
要是鬧出人命可怎么辦她可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中學生手里可是球棒,鐵棒都有的。
她得做點什么
一想到這點,洋子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身上有一個兒童用的手機,小小一個,只能撥公眾線和指定號碼還帶有警報功能。她立刻往后退了一點距離,然后打開了手機的警報。
震耳欲聾的蜂鳴警報音立刻響了起來,周圍的民居里也傳來了窗戶打開的聲音,以及問詢聲。她拿著手機往前跑了幾步回到停車場,果然只看到了一地的棍棒狼藉,哪里還有那群中學生的身影。
只空地上還躺著一個身量不高的人,估計歲數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