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一直都知道伊佐那跟鶴蝶兩人,其實算不上傳統意義中的好孩子。會打架斗毆、言辭粗魯,脾氣也不太溫和,但這些在她看來都是小孩子沒有受到正規引導而野生化的結果,其實只要有人教導,又會有多少天生的壞種
她向來是秉承人性本善。
所以在相處的時候,她總會不厭其煩地教他們,兩個人似乎也并不反感,后面類似的情況也少了很多,甚至不少都是因為別人刻意挑釁才打起來的。
環境,教育,都會讓一個人不由自主地做下很多以為是自己定下的選擇,其實也不過是社會合力產生的結果。
當初只是簡單地希望這兩個明明可以變好的少年,能不因為一些不可抗力而走上歧路,但她卻沒有想過自己的幫助不過是杯水車薪。特別是在她不告而別后,那些原以為種下的種子并沒能如她所愿般成長。
從福利院那個男老師處聽來的消息成為了迄今為止的人生中,第三記的重錘,狠狠砸在了洋子的心上。她感到了無比的難過和揪心,就像是當初聽到室町優的事情一樣。
為什么自己總是在重蹈覆轍為什么自己什么忙也沒幫上明明,看見他們困境的或許只有自己而已,到頭來不過是和所有其他旁觀者一樣。甚至旁觀者是因為不明不白所以旁觀,而她什么都明白,只是做不好。
那個瞬間,洋子從未如此地想再見到伊佐那他們。
原本只是想著,畢竟當初走得很匆忙,對于自己來講這兩個少年大概是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人,哪怕見一面知道一下近況,彌補那時不告而別的遺憾,如此簡單就行。
但如今,她無法做到熟視無睹。
得先想辦法打聽到當初的情況,為什么會進少年院,以及據說是去了東京的話,那只能多去那邊找找看了。前者可以找附近的一些私人偵探之類的,應該能查到點東西。只是后者,連她自己都對東京不是很熟悉,更何況在那樣的大都市里找到兩個人,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4月,在入學川南初中后原本洋子期待的校園生活并沒能如期而至。不是學校環境不好,而是她實在心事重重,沒有精力和心思在社交上。平時除了在學校正常上課以及一些小組活動以外,她很少會和同學交流。
等到放學,她更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學校,沒有參加過任何活動或者社團。甚至因為她成績常年第一,家世也好,原本帶班老師想讓她去競選學生會長,她也直接拒絕了。
她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找人這件事上,剩下的精力應付學習都夠嗆了。反正她在京都那幾年的零花錢都沒用過,全都存了起來,密碼箱里已經有一百來萬日元,足夠她到處跑的路費以及找私家偵探。
只是這些她在大街上看到招牌后找進去的私家偵探,大多見她是個小女孩兒便有些敷衍了事。洋子也知道,很多私家偵探說是偵探,也就查一些婚外戀、出軌等等。別說是找兩個孤兒了,哪怕是去當地打聽下他們曾經做過的一些事情都沒什么進展,拿回來的都是些舊報紙上都有的東西。
當年他們倆被關進少年院的時候,在當地的一些報紙上也有過小版面,洋子自己也經常私下去附近的市民書館翻找,上面大概也就是說了下情況和簡單的罪名,可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