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蝶常常因為這些而替對方捏了一把汗,他總是害怕要是暴露了會怎么辦。但伊佐那卻像是一點也不擔心似的,哪怕前兩天讓洋子不小心聽到他們商量放貸的事情,也能很輕易的揭過這個話題。
你知道的,洋子。我們哪怕正常做生意,但畢竟也是個極道組織,那些店鋪涉及的也都是灰色產業,怎么可能不沾上點這些事去做別的你覺得像我們這些城市邊緣長大的人,還能做得了什么去做別的生意也不過是被歧視和差別對待。
所以啊,那些紅燈區出生的家伙們至少還知道怎么經營酒吧和那些小鋼珠店或者賭場,那才是我們熟悉的東西。我們從那里來的也熟知規則哪怕是放貸,我都有約束他們用符合規則的手段,總不可能有收債的把欠債的逼死,不想要回錢了那些也是我們經營得來的
洋子,我有在聽你的話的,還是說你其實也看不上我們的身份是嗎
至今,鶴蝶都記得聽著伊佐那說話時,洋子的表情。十來歲的小女孩兒臉上,微微皺著眉,不停地搖著頭,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咬著下唇,焦慮又著急地看著伊佐那。
不是的,我不是那樣的意思抱歉我只是覺得或許這些事本身是法律的盲區,可能會威脅到人權,到底不是特別好。
那時的伊佐那,看著低頭斟酌著字句的女孩兒,臉上的笑意并未達眼底。他伸手過去輕輕捻著她耳邊掉落的頭發,好一會兒才替她別在了耳后,說到銀行也有很多利率高的貸款,他們算高利貸嗎同樣都是私人企業,我們也是和對方約定好后放貸收款,按章辦事。這樣算強迫嗎算威脅嗎
是我唐突了,都沒做過調查就先入為主,如果你們是正當交易的話那酒吧賭場這些也是嗎哪怕讓我去看看,讓我去玩也可以的程度
當然不行。
女孩子終于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一樣猛地抬起頭來,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伊佐那打斷了你都沒成年怎么可以去那種地方連我都去不了,只能讓成年的干部們去管理。不是說要遵紀守法嗎
啊,對哦。
白發的少年彎下腰湊到被問住的女孩兒面前,在那樣近的距離下,惹得對方只眨著眼不敢動等你長大后,東萬的這些產業隨便你去看去調查,你可以隨時確認,我有沒有在聽你的話,滿意嗎洋子監察官
原本以為完蛋了的風波,就這樣被伊佐那化解。但一直站在旁邊的鶴蝶卻比誰都看得清,在洋子紅著臉點頭后,少年彎下腰的背后,緊捏成拳的手是如何舒展開的。
他很難說是誰比較可憐,因為自己不也是差不多的人嗎他不可能向洋子揭穿伊佐那的話,甚至眼睜睜地見她越陷越深時,反而開始理解到伊佐那這樣做的意義他們都渴望洋子帶來的真誠和熱愛,那是他們不至于仇恨世界的養料。
最終,撒過的謊,騙過的事逐漸羅織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