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嫻補充,“這可是呂鳳先給不了的。”
曹勉走了,不知道對她的話信了幾分。但他走后,林嫻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
呂鳳先是失蹤了,他起初想和她接頭告訴她點什么,但還沒到達就出了意外。曹勉似乎也的確丟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不然他不會這么神經兮兮,看誰都有嫌疑。
應該說,呂鳳先是從他們手中偷走了什么,但還沒來得及告訴她,自己就被抓住了。
總之,還是得先找到呂鳳先才行。
林嫻嘆口氣。
現在想來,她還真不該跟這孫子扯上什么聯系,一點好處沒撈到還惹上一身腥。
林嫻拿出之前呂鳳先交給他的口信來,扣扣搜搜的分出點魔力來,使出個追蹤法陣。
手中的紙如同有意識般跳躍到地上。
一跳一跳的前進著,林嫻跟著紙條,避開人群,左拐右拐,然后來到船上的一道門前。
那是倉庫。
曹添曾經帶她看過,里面除了堆積成山的木魚和幾座佛像外,里面沒有別的了。
林嫻推門而入。
陰暗的環境下,燭光明滅不定。林嫻看著角落里垂眸斂目的佛像,圓潤的嘴角彎曲成詭異的弧度,不知為何透著幾分說不出來的詭異可怖。
紙人在一座佛像前停駐,翻滾幾分又歸于平靜。
它應該帶她找到呂鳳先的。
但這里沒有呂鳳先,只有一尊佛像。
林嫻皺了皺眉,走上前,手上帶了點力敲擊,碎泥土落了下來,從佛像的碎縫里露出一只眼睛。
那雙眼睛包含著太多復雜的感情。
里面迸發出來的對生的渴望和驚喜交雜在一起,足以讓最無動于衷的人為之動容。
這是呂鳳先的眼睛。
他是被誰困在這佛像里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如今的形象和她記憶中的簡直判若兩人。短短幾天未見,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形若枯稿,顴骨凹陷,唯有那雙眼睛亮得出奇。
林嫻連忙把他從中放了出來,
呂鳳先的嘴巴動了動,他的嘴唇干裂,整個人已經完全虛脫。骯臟的頭發貼在他的臉頰上,呼吸近乎微弱,顯而易見,生機正一點點從他體內流逝著。
林嫻皺了皺眉,要是現在她的身邊帶著水和流食就好了,但很顯然呂鳳先如今的狀態已經撐不到那一刻。
“是誰把你困在這里面的”
“你之前想告訴我什么”
她挑重點發問,林嫻真恨死故事里面那些角色還沒說完遺言就掛掉了的戲碼了。
很可惜她今天注定經歷這么一遭。
呂鳳先喘著氣,忽然瞪大眼睛,伸手最后一絲力氣緊抓住她的胳膊,用嘶啞的嗓音斷斷續續開口。
“太平王,紅魚,花”
他用那雙滿是血絲的眼珠死死盯著她,里面包含著太多復雜的情緒,似乎在央求些什么。
林嫻握住他的手。
這時他的目光已經逐漸抽離,不知看到了什么,呂鳳先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從喉嚨深處發出嗬嗬的聲音,像臨死的老狗般涌出熱淚。
“仙兒”
低不可聞的聲音消散在風中,在他生命的終結,這個男人的神色竟然出人意料的安寧。
林嫻合起他的眼,平靜的站起身。
她始終沒承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