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啊......說說你對天下局勢的看法。”周誠繼續問道。
這三年來周誠將所知的兵法韜略,甚至除了與修道有關的一切,都悉數傳授給了王猛。
王猛聞言緩緩起身,而后對著周誠恭敬一拜,他身上已經斂去了三年前的跳脫,多了股大氣沉穩風范。
“如今后趙石虎老矣,恐大限不遠,而其子間多有不睦,待石虎死后,北方必將陷入內亂。縱觀石虎諸子,多驍勇有余,而謀略不足,其養孫石閔,卻是文武兼備,更善籠絡人心,北方之主,或為石閔。”王猛站在周誠面前侃侃而談,大有一副指點江山的感覺。
周誠聽到王猛的分析,也是微微點頭。
王猛見周誠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南方政權在經歷了王敦蘇峻之亂后,瑯琊王氏已經不復巔峰,縱觀朝堂上下,唯有駙馬桓溫有氣吞山河之象,此人雖初鎮徐州,治軍之道天下卻無人能及,待王導故去,此人或為東晉第一人。”
“桓溫嗎?若你是桓溫,當如何謀劃天下?”周誠聽到桓溫的名字,一下就想起了當年自己隨手救下的那個少年。
周誠也沒想到,桓溫在不到十年的時間里,已經在東晉脫穎而出,不僅娶了司馬紹的長女,如今更是獨自出鎮一州,成為手握重兵的少年將軍。
“后趙石虎未亡,亂象未起,誠不可與之爭鋒。桓溫與荊州庾亮私交甚好,兩人曾一同立志匡扶天下,此可以為援。巴蜀之地,李雄已故,太子李班繼位,而李班卻非李雄之子,此必為內亂之源。巴蜀內亂一起,桓溫可聯合庾亮,以徐荊二州之兵順長江而上,取巴蜀之地為根基。再西和諸戎南撫夷越,只待石虎駕崩北方有變,桓庾二人,揮軍宛、洛,則天下可定也!”
王猛繼續侃侃而談,他站在桓溫的角度,縱覽天下大勢,已經為桓溫設計出了一條一統天下的道路。
“哈哈.....占荊州,取巴蜀,揮軍宛洛......你與諸葛孔明終究是一樣的!”周誠突然哈哈大笑,看向王猛的神色也是越發古怪。
王猛的這番謀劃,其實與一百多年前,諸葛孔明的隆重對策如出一轍,只是王猛以前一直看不起諸葛孔明。
“弟子也不得不承認,如此形勢下,諸葛孔明之策確實最佳,此策可謂萬無一失,唯天意難測.....”王猛臉上微微有些尷尬,當年他評價諸葛孔明是失敗者時的話還猶然在耳,只是現在他也想出了和諸葛孔明一模一樣的策略。
如果當年天下三分,劉備不是派關羽守荊州,或許一切真的如隆重對一般,重興漢室就在劉備手上完成了,只是最終諸葛孔明千算萬算,卻算不透天意人心。
“或許你們本就是.......一路人吧!”周誠不置可否的說了一句。
“師傅突然提到這些,可是要弟子下山輔佐桓溫?”王猛不明白周誠為什么突然將自己和諸葛孔明聯系在一起,他以為周誠是在考校他,打算讓他去輔佐桓溫。
“不.....你也知天意難測,你可知這些年來,為師為何只傳你經世韜略,卻不授你神通,甚至連為師的身份背景都不愿告訴你?”周誠直接否認,而后一臉嚴肅的說道。
周誠說的這些,其實也是王猛這三年來最好奇的地方。
“請師傅示下。”王猛拱手對著周誠一拜。
“三年前,曾有天意化形為劫刀,欲要將你斬殺,是為師出手渡過了那一劫。我若引你入道,便是害你,若讓你知曉師門背景,便是害整個師門。你可怨為師?”周誠終于講出了三年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