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內,和歌子暈了又醒,醒了又暈,卻一直是有意識殘存的。
身上看似血淋淋,實際上只剩下表面的傷口,里頭的皮肉正以奇快無比的速度愈合著。
這都歸功于早年間嚴苛的訓練,不論是怎樣惡劣的環境,受多少傷,只要還留著一口氣,她都能夠活下去。
無痛感,生命力,這就是和歌子最大的倚仗。
牢內沒有太陽,但根據她的心算,這已經是第四天的日落時分。
門又開了,但這次進來的是之前見過的那位軍官和三四個侍者。他們抬著一大桶水,“咚”一聲放下,讓本就不寬敞的地方更加逼仄。
“你們把她弄干凈。”軍官指揮著幾個beta侍者,顯然是一秒都不愿意在這里多待,“記得味道也要處理,要是惹得圣女大人不悅”
侍者們聽命,把這女人身上的血污擦洗掉,披上鷹陸王宮里的下人袍子,將頭發梳順,用樹枝沾著香水灑滿全身,直到全身都是香噴噴的才滿意。
做完這一切之后,和歌子被塞到馱轎里,由軍官本人押送到圣女的住處。
“圣女大人。”
侍女站在床榻旁,小心地拍了拍神酒的肩膀。
圣女每日醒得很早,但有晚間小憩的習慣,不到萬不得已,侍者是不會吵醒她的。
神酒緩緩睜開眼睛,侍女低聲道“主君要您見的人來了。”
事實上,“來”已經是很客氣的說法了。此時和歌子正被五花大綁成一團,被一旁的軍官看守著。
晚禱的鐘聲傳來,夜幕低垂。余響過后,萬籟俱寂。
眼被蒙住、耳口被塞住,可她還是能察覺到,寂靜之中,輕得不能再輕的腳步聲。
“圣女大人。”和歌子聽到一旁的軍官行禮時衣擺的抖動聲,“這就是那證人畫師。”
另一個聲音說“你下去吧。”
軍官一愣,道“主君命我在旁輔助。”當然,這只是監視的委婉表達方式。
片刻,那聲音又說“罷了。請給我鞭子。”
軍官不明所以,卻也聽命把鞭子遞了過去,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神酒看都沒看那“證人”一眼,只解開身上披著那件厚厚的白色斗篷,侍女眼疾手快地接過,勸道“圣女大人,小心著涼。”
她搖了搖頭,表示無妨。
斗篷下依舊是白色的裙袍,罩在神酒身上,更顯得她像一根纖細的柳枝,稍稍吹來一陣風,就可將她折斷。
神酒花了好些功夫才將那鞭子握穩在手里,而后輕輕地揚起手
“啪”。
它落在了和歌子的背上。
誰都能看出來,圣女大人沒有任何力氣,可鞭子劃在傷口上之時,他們還是明顯地看到那畫師身體一僵,狠狠地痙攣了一下。
神酒又給了她第二鞭、第三鞭,盡管被堵住了嘴,所有人都聽到了短促的痛呼。
軍官身經百戰,見過無數俘虜,他知道這種本能的反應是裝不出來的。
而他們要找的那aha是“無痛感”的。
神酒把斗篷重新穿上。“這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軍官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幕“可之前審訊時,她從來沒吭一聲。”他便以為這人就是他們的目標,只是用某種手段偽裝成beta而已。
“看來您的本職工作做得并不太好。”
神酒惋惜地看向他,輕聲說,“我想與她單獨溝通,您還要留下嗎”
軍官冷汗都下來了,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浪費了好幾天,還以為自己立下大功,結果連痛感都沒搞清楚。這下好了,要是讓主君知道了,只怕后果十分嚴重。
軍官挫敗地低下頭“下官守在殿外,圣女隨時傳喚。”
除了神酒與和歌子,所有人都靜靜地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