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從什么時候起,神酒變成了這副滿是控制欲的模樣
發生過太多次,和歌子也說不清了,但有幾件事讓她印象很是深刻。
很多年前,還在西園寺家的時候自從神酒叫和歌子答應自己“完完全全”是她的人之后,負責守夜的就再也沒有旁人。
即便偶爾其他人想要輪班,圣女也只會輕聲讓他們換人。
可是連和歌子自己都不放心自己,她的手實在太笨了。明明刀劍斧弓都學得很好,在伺候這些生活起居上卻學得異常慢。
都侍奉過無數次了,還是會用力過猛,把杯中的熱水濺到神酒的手指上。
“圣女”
她嚇壞了,生怕圣女嬌弱的皮膚被燙出什么傷。可寢房里又沒有冰來降溫,只能把神酒的手指囫圇地塞進自己嘴里,來回舔舐那一處。
神酒的指尖一陣濕熱傳來,略微酥癢,她卻并沒有把手抽回來,只是靜靜地看著小護衛。
雙唇微張,含著自己的手指,有種原始的天真,像野獸互相舔舐皮毛。
片刻,和歌子訕訕地松開神酒,拿來干凈的帕子和水,為圣女擦拭干凈。
“是我太魯莽了。”她低頭道歉,“有沒有燙到您”
神酒想了想,“方才是有點痛。”
和歌子的神情登時緊張起來,起身就想去找燙傷藥膏。
“但現在不痛。”神酒輕輕拉住她衣袖,莞爾道,“被你治好了。”
聞言,和歌子這才如釋重負。
她羞赧地撓撓頭“從前我在街上討飯,總跟人搶食打架,打到拳頭都腫起來,但沒有錢買藥只能舔一舔來療傷。”
說起并不愉快的往事,她卻笑得傻憨憨的,像是并不在意。
神酒示意和歌子蹲下,用方才被燙到的食指去摸她的臉,指腹放在小酒窩里。她格外喜歡這種潤潤的觸感,所以總這樣做。
“打架會疼嗎。”她輕聲問。
和歌子誠實地點頭,又搖頭“一開始會,可是有一次被碎瓷片扎了很大的口子,痛了整整一個月。好了之后,就再也感覺不到痛了。”
“在哪里”
“手臂上,不過早就好了。”
神酒頓了一下,“讓我看看。”
和歌子撩起裙袍的袖子,果然恢復得很好,光滑如初,沒看見任何疤痕。
神酒忽地傾身,湊近她,淡淡的香味隨即傳入和歌子的鼻子里。
“讓你受傷的那些人,現在還在外頭討飯吧。”她微微歪頭,眼神澄澈,說出來的話卻截然相反,“把他們都帶回莊園里殺了怎么樣”
和歌子一怔“為什么”
神酒面上浮現出奇怪的神情,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因為他們弄傷過你。”
“但我打他們打得更狠。”和歌子抿唇,“他們當時也并非針對我,我們只是為了活下去才互相爭斗的。”
神酒垂眸,很輕地“噢”了一聲。“那就不殺他們。”
和歌子還在街頭流浪時,總會撞見幾具尸體。去了北川家后,也總有同伴傷重,不治身亡。死亡一事,對她來說并非遙不可及。
可她眼中的圣女一貫是純白無暇、不染塵埃的,很難想象“殺人”這種字眼會從神酒的嘴里出現。
和歌子不由得問“您見過死人嗎”否則怎么會把這種話說得那么輕易呢
有風拂來,燭火輕動,晃出的影子將神酒一半的臉籠罩在黑暗之中,另一半則光潔照舊。
她點頭,口氣很稀松平常地說“見過很多。”
和歌子一呆。
“怎么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