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鷹陸首都的神寺近千年前就建有了,歷史悠久。大抵是因著連著幾代都沒再出過圣女,雖然時時有人維護翻新,瓜果供奉一直沒斷,卻無端總顯得破落。
近來王宮決定讓圣女祭神,又讓人連夜里外視察了一通,確保神像之類的東西沒有差錯。
受這消息影響,工匠干活時臉上都洋溢著愉悅的笑容。大概是這種喜悅的心情人傳人,讓神寺也變得更有生機了。
侍者靜靜地跪坐在外頭等候,為圣女祈福。冬日寒冷,他們一動都不能動,卻不見任何怨言。
真是太好了
侍者們眼中的激動壓都壓不住。鷹陸終于出了一位傳說中的圣女大人一定是彌奧斯造了太多孽,才讓圣女大人站在了他們一方。
而他們,這群在貴族眼中屬于仆籍的下等人,竟然有幸隨她一起祭神。這是無上的榮光,是世代的榮耀
人人心中各有不同的思緒,無人知曉圣女和神明溝通到了哪一步。
祭神寺內徹底隔絕了日光,只有一旁的燭火閃爍,映出木雕神像上那層漂亮的光。不久前工匠才為它上過油,此刻正是最漂亮的模樣。
祂創造世人,又賜予他們不同的身體,或女或男,或aha或oga。祂本人的形象則沒有任何性征,微妙地介于四者之間。
神酒跪坐在木地板上,攏袖垂首伏于正前方。
神像雕得無比高大,約有三四個尋常人的身高。圣女在祂面前,愈發顯得渺小不堪。
祂自然是高傲的,與人世間溝通的媒介唯有圣女。可就連圣女也不能直接聽到祂的只言片語,僅能用意志與其交流。
譬如此刻,神酒伏在地上并非是她不想起來,而是她不能。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況且用“痛”來形容已經過于淺薄更像是在滾燙的油鍋里被一節節抽骨斷筋。
這就是神罰的滋味。
神酒韶秀的臉頰上有汗珠滾落,浸濕白色裙袍的領口。
她當然知道祂為何發怒,因為在祭神的前夕,她堂堂圣女,竟然連著三夜跑到一個發情aha的床上胡鬧。
每一寸皮膚都是和歌子的味道,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祂。這無疑是在蔑視祂的權威。
可知錯了
神酒痛得幾乎已經要暈過去,表情卻仍然端莊又規矩,這是刻在貴族淑女骨子里的本能。
“知錯了。”她嘴唇翕動,淺淺道,眼中卻浮動著并未服軟的光芒。
朽木不可雕也圣女之尊,竟與賤奴廝混
“怎么會是賤奴呢”神酒面色蒼白地微笑,“我是您選中的圣女,和歌子則是我選中的仆人。稱她一聲神侍,也不過分吧”
祂并沒理會她這番歪理,只是將懲罰給得更重了一些。
神酒嘴唇邊淌下滴滴鮮血,墜在白裙的下擺,暈染
成朵朵小花的形狀。
接著這樣下去恐怕就要死了,她不在意地輕聲說,“看在我讓鷹陸發兵的份上,還請寬恕我吧。”
神是不可能殺她的。一代只有一個圣女,本就壽命不長,不論何時香消玉殞,都要再等上百年。這個規則一旦定下,誰也不能打破,就連祂自己也不行。
身上的疼痛總算減輕了些。
神性總是捉摸不透的。
神若無情,又怎會創造世人,予其生命,任他們世代傳承下去,活得恣意多彩。
可神若有情,又怎會以戰爭為樂,看世人互相廝殺、血流成河呢。
或許在祂眼里,這只是一盤棋。棋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相互博弈,才能令祂看得開心。
神酒明顯地感覺到,祂生出了些許疑惑。
為何
祂仍舊是不明白,一介圣女之尊為何會自甘下賤,與個仆人混在一起,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神酒輕撫胸口,支起身子,眼眸清如林間泉。“和歌子是為我而生的,不是嗎”她似天真少女般開口問。
“健康的身體,用不完的力氣,乖乖聽話的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