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酒笑吟吟的,重新浮現出一絲幸福的紅暈,理所當然地說著荒唐至極的話。
“怎么會這么巧,剛好有個人能全然補上我所有的窟窿呢她明明就是您特意為我創造的,我同她做再多事又如何呢她的命是我救的,名字也是我起的。她只認我一個主人,她本來就是我的啊。”
她只有你
祂慢條斯理地問,直戳要害。
現在的和歌子已經不是仆籍的小護衛了,她是有軍功的正經雇傭兵,身邊陪伴著師門,還有一位女王親自賜下的未婚妻。
這些人和圣女比起來,孰輕孰重呢
祂對這個問題突然來了興致,很想看看和歌子到底會如何抉擇。
就當是個無聊時打發時間的小游戲。
神酒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仿佛剛才的羞赧心事只是一場幻覺。
她想直視神像的眼睛,說你一定會輸,可她沒有底氣。總是口口聲聲說是唯一主人的圣女,其實心里也會害怕。
怕對那個人而言,自己其實并不那么特殊。
黃昏時分,圣女的馱轎駛過長街。
那是許多年以來最繁盛的場面,就連從前主君陛下迎娶王后,都沒有這么壯觀。
全都城的民眾,上至百歲老人,下至兩歲孩童都來見證這嘆觀止矣的光景。
身穿栗色裙袍的侍者手中揚起被凈水沾濕的白色花瓣,凌雜地在空中旋轉飄舞,如白色鳥兒紛飛,被人們爭先恐后地搶奪。
執法衛們盡力維持秩序,卻也無法安撫擁擠的人群。可很快,他們便奇跡般地靜了下來
只因風輕輕掀起馱轎的紗簾,露出圣女大人的尊容。
冰肌雪骨,不施粉黛,既如玉般潔凈,也如松
柏般堅貞,神圣不可侵犯。
這就是圣女在世人眼里的模樣。
和歌子站在人群的最末端,離馱轎極遠,幸好得益于目力絕佳,才沒錯過這驚鴻一眼。
她忽然覺得有些不真實。眼前白玉無瑕的圣女,和夜晚嬌艷又靡麗,散發出熟透櫻桃香味的神酒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又或者哪一個才是真的
回過神來的時候,和歌子已經捉了一片象征好運的白色花瓣在手心。以她的身手,并不用擔心搶不到。
全城的人匯聚在此,空氣中的味道很是雜亂,而它散發的淡淡茉莉香味,穿過那些傳了過來。
其實和普通的花瓣沒什么區別,只是好不容易有機會親眼見到祭神,又親手接住,意義總是不一樣的。
和歌子把花瓣仔細收好,不再留戀地離開了人群,牽起提前準備好的馬兒,朝著赫特港口的方向飛馳而去。
等她抵達港口,便差不多到了登船的時刻。
此刻的和歌子上了易容,外表看起來只是個普通aha,丟進人堆都找不見,沒人會多看她一眼。
港口的執法衛接過她的船引,忽而露出一絲笑意。“剛去完祭神”他悵然道,“真好,我們都走不開。”
和歌子不明白他是怎么看出來自己是從祭神那幾條街趕來的,還以為是哪里出了差錯。
她剛要進入警惕的狀態,凝視著執法衛遞回來的東西,卻一下子放松下來,滿目怔怔。
船引里有一片白色的花瓣,被小紙卷壓得很平整,顯然是被誰早就夾在里面的。
與和歌子自己接住的并不是同一枚。
它就那么驟然出現在眼前,沒有絲毫征兆與防備,讓她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
就像以前在西園寺家的每一次,和歌子沒資格去祭神,只能眼巴巴地等著圣女回來。
而她的小主人會在所有花瓣中精挑細選,為她留下一片最大、形狀最美的,帶回家,悄悄放到和歌子的枕頭下,讓她伴著花香入眠。
“想給你比任何人都多的,萬里挑一的好運氣。”
而今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