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眉心微微斂起。
“殿下”江螢微愣,順著他的目光往樓下看去。
原本清凈的鶴望街上。
此刻正有數名侍衛打扮的男子簇擁著其中一名華服男子出行。
隔著七層樓高,江螢并不能看清此人的容貌。
但依舊能從侍衛們的服制上得知他的身份。
即便同是侍衛,但因當差的地方不同,身上的服制顏色也不同。
其中東宮的侍衛服制為深藍色。
各王府中的侍衛服制是淺灰色。
親王府中的侍衛服制則是深灰色。
這些侍衛們皆著深灰色服制。
而如今在長安城中的親王有且僅有一人
“肅親王”江螢訝然失聲。
容隱頷首,擱下手里的銀箸“暗中查下去,看看皇叔今日是來做什么。”
話音落,便有暗衛現身,向他比手稱是。
東宮里的暗衛辦事極為利落。
大抵兩盞茶的時辰后,適才離開的暗衛便再度回來稟報“回殿下,肅親王是前來買馬。”
“買馬。”容隱思忖著道“鶴望街確有馬場。但孤從未聽聞其中有什么千載難逢的良駒。”
暗衛低首“屬下前去查探過,是好馬,但算不上千載難逢。”
他說罷又回稟道“且這些時日,肅親王時常上街。也不僅僅是買馬,還買了白羽鸚鵡,名貴花卉等物,甚至還前往城西空地看了幾場世家子弟的馬球賽。”
江螢聽著他的回稟,不免又想起離開東宮時,容隱案前堆積如山的公文。
她輕聲感嘆“皇叔好清閑。”
就像是歷朝歷代的那些富貴王爺一樣。
賞花遛鳥,養馬看球。
不問世事。
容隱目光微深
“皇叔戎馬半生,難得這般清閑。”
清閑得都有些不似他記憶中的肅親王。
自暗衛們送回的線報上看。
自容錚前往邊關后,肅親王便再未曾過問過邊關之事。
如今又以這般閑暇姿態示人。
究竟是覺得容錚太過無能,接不過兵權,也查不出什么端倪,因此不必擔憂。
還是,另有思量。
“再去查探。”容隱斂眉“不止皇叔。容錚與邊關處的動向亦要百般留意。從七日一報,改為每日一報,不得有誤。”
暗衛比手稱是,立即自雅間內離開。
槅扇反掩,雅間再度恢復平靜。
唯有風聲略過耳畔。
江螢看著底下肅親王的身影,隱隱有些不安“殿下是覺得其中有什么端倪嗎”
“尚不能篤定。”容隱輕皺了皺眉“只是孤不久后便要離開長安。必須將此事安排妥當。”
江螢心跳微快“殿下要離開長安”
她抬眸看向容隱“不是說有六殿下代替殿下前往邊關”
容隱語聲微頓。
他似不想如今便與她提及此事,但事已至此,也唯有低聲道“皇祖母的忌辰將至。”
“每年的六月十九,孤都會返回永州的祖宅祭奠。”
江螢輕愣。
她不是第一次聽容隱提及此事。
但還是首次聽到準確的日期。
六月十九,正是永州城里的盛夏。
似有什么浮光掠影般閃過腦海。
但她還未來得及深想,便被眼前繁雜之事所打斷。
“既然殿下每年都回,那肅親王應當也知道此事”她說著愈發忐忑“殿下什么時候回來”
容隱并沒有隱瞞“來去途中便要月余,加之在永州停留的日子。應當要近兩月之久。”
他向江螢承諾“孤會在萬壽節前回來。”
屆時,密道之事應當也有了眉目。
江螢藏下眼底的憂色,輕輕點頭道“那臣妾這便回去為殿下打點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