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的光陰短暫。
仿佛容澈的話還在耳畔,龍驤便已抵達離長安城最近的州縣。
短暫停留休整后,便泊船換馬,輕裝簡行地趕往長安。
連續兩日的奔波后。
東宮的馬車終是再度停落在朱紅的門扉前。
銀白色繡祥云紋的車簾撩起。
江螢輕搭著容隱的掌心。
與他先后步下車輦。
如今尚是清晨。
照在東宮門前的日光并不耀目。
江螢僅是輕偏了偏臉。
便重新抬步與容隱往游廊上去。
“如今正是早膳的時辰。也不知道小廚房里準備了什么。”她輕眨了眨眼,偏首看向容隱“殿下可有什么想用的”
容隱思忖稍頃。
再啟唇的時候語聲里略帶無奈“孤離開許久,東宮里諸事堆積。如今回來,便要立即去書房議事。”
“想來今日都不能陪般般用膳。”
江螢羽睫輕扇,看向面前的道路“可這好像不是去書房的方向。”
容隱亦沒有否認。
他執起她的素手,帶著她順著這道漢白玉小徑往前。
清潤的語聲里帶著淡淡的笑音“即便事務繁忙,但陪般般回寢殿的時辰還是有的。”
江螢展眉莞爾。
也提裙跟上他的步履。
方行至廊上。
他們迎面便遇到匆匆而來的宮女寒枝。
“拜見太子,太子妃。”寒枝見到他們,也匆忙停住步履,俯身向他們行禮。
同時將手里的書信交給江螢“這是太子妃母家送來的信箋。奴婢正想拿去給信使。”
“我母家的信”江螢微訝,從寒枝手里接過信箋拆開。
她低頭簡單地看了看,便又看向身旁的容隱“信上說,父親很想念臣妾。希望臣妾能在近日里回門,與他略說上幾句話。”
父女相見,自是情理之中的事。
容隱并未拒絕,而是溫聲詢問她“可要孤隨般般前去”
他思量著道“在晌午過后,孤應當會有兩個時辰的閑暇。”
江螢聽他這般開口。
便知道這兩個時辰怕是也從繁忙公務間硬擠出來的。
她遂搖頭道“殿下隨臣妾回去,父親未免拘謹,許多話想來也不敢說。還是臣妾獨自回去便好。”
容隱亦沒有強求。
他微微頷首,命令段宏前去備車,又執著她的手繼續往前“明日要入宮面見父皇。般般記得在黃昏前回來。”
江螢輕輕點頭“臣妾省得。”
早膳過后。
江螢帶著貼身的侍女一同回門。
整整兩月未曾回來。
江府的門庭倒有些煥然之感。
泥金的牌匾補了新的金粉,朱紅的大
門刷了清漆,便連門口的石獅子也換了兩座嶄新的。
雕工更為精致,也更為威武靈動。
江螢羽睫輕眨。
還未細看◤,候在門前的侍女便殷勤地迎上前來“太子妃您回來了。老爺與夫人正在花廳里等您。”
她說著一道去遣人通傳,一道引著江螢往花廳里走。
還未行至花廳前。
江文道便親自過來接她。
“般般回來了。”他站在廊前,面上的神情有些復雜“外面炎熱,先進來花廳喝杯茶吧。”
江螢輕輕點頭。
跟著他邁過門檻,到眼前的花廳里入座。
侍女們也很快將涼茶奉上。
江螢淺飲了口。
隨即便也輕愣了愣。
涼茶是根據她兒時的口味熬制的。
沒有尋常的涼茶那般苦澀,還帶著微微的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