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里還特地添置了兩枚腌制過的烏梅。
有點像是她母親的手藝。
江文道也看出她的訝然,便輕咳了聲解釋道“知道你喜歡用這種涼茶。素娘前些日子便特地找方子學了。想著你回來的時候能夠喝上。”
江螢羽睫微垂。
她喜歡這種涼茶并非是一兩日里的事。
但此前她的繼母可從未說過要學。
如今倏然這般示好,想必又是有事相求。
江螢本能地想到上次父親向她求官的情形。
她的秀眉微蹙,將手里的涼茶放下。
“臣妾喜歡的是母親做的涼茶。”她語聲很輕地道“如今母親已經離世。旁人做得再像,對臣妾而言也沒有意義了。”
江文道見弄巧成拙。
不免也有些訕訕。
他也將手里的涼茶擱下,轉而以父親的身份關切道“這些時日,你在東宮里過得可還好”
江螢輕輕點頭。
“太子殿下溫柔有禮,待女兒極好。”
江文道頷首,又將話題帶回柳氏身上“你離京的這段時日。我與素娘皆很掛念你。”
“畢竟你是高嫁,總擔心你孤身在東宮里會受了欺負。”
江螢抬眸看向他。
隱隱覺得她的父親今日有些怪異。
便也思量著答道“父親與繼母多慮了。”
她輕輕搖頭“臣妾是嫁入東宮,并非是在東宮為婢。太子殿下素來溫柔,東宮里又無其余侍妾,并無人會欺負臣妾。”
若非要說有誰能夠欺負她。
那便唯有容澈。
但她的父親,應當不知道這般隱秘的事才對。
江螢指尖微蜷,又輕聲詢問道“父親怎么倏然這般問女兒”
“為人父母關心子女,本也是人之常情。”江文道開口道“素娘雖非你的生母。但這些年來也待你如親生。你也無須對她太有芥蒂。”
江螢這才聽出他的
意思。
他似是在特地幫著柳氏說話,想要調和她們之間的關系。
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昔日在閨中的時候,父親并不出面調和。
如今她出嫁了,反倒前來游說。
也不知是何用意。
正當江螢心中疑惑的時候。
卻聽槅扇外步履聲輕輕響起。
是柳氏親自端著糕點行入花廳。
她將手里的糕點放在江螢面前,面上滿是笑意“這是我跟著太子妃母親留下的方子學的。也不知道學得像不像。”
江螢抬眸看她。
手里的銀箸拿起又放下。
“母親做的糕點其實并不好吃。”她輕輕搖頭“繼母不必特地去學她的手藝。”
她說罷又抬眸看向江文道,那雙墨玉似的杏眸清澈凝定“父親有什么話,直說便是。”
江文道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但還是叩了叩木椅的俯首,輕咳了聲對花廳外道“進來拜見你的長姐。”
話音落下。
一名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女隨之進來。
她身著艷麗的散花羅裙,生著與柳氏相似的眉眼。
那雙以青黛細細描過的眉毛微微挑起。
帶出幾分掩飾不去的驕矜之色。
正是她許久未見的繼妹。
江玉媱。
江螢視線微停。
繼而紅唇微微抿起。
她還未說話,柳氏倒先打著圓場,示意江玉媱上來給她倒茶“此前是玉媱不懂事。如今她在莊子上住了半載。也知道錯了。往后定不會再犯。”
江玉媱不情不愿地挪步上來。
語氣略有些生硬地道“此前的事是玉媱不對,姐姐別總掛在心上。”
江螢的紅唇抿得更緊。
都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