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上柳氏的目光,也唯有強壓著內心的急躁。
一步步地跟著連翹往遠離前院的方向挪。
但還未行出多遠。
迎面便遇到幾名負責侍弄花草的宮娥。
見連翹帶著客人前來,宮娥們紛紛福身行禮,主動讓到游廊的右側,近乎是貼著墻面站立著。
柳氏拉著江玉媱的手,帶著她隨著連翹從宮娥們身旁走過。
卻在途經一名提著水桶的宮娥時,柳氏悄然抬足,猛地踏上身旁江玉媱的裙裾。
江玉媱來東宮時特地裝扮過。
裙裾繁復,幾近曳地。
此刻被柳氏踏上,頓時就是一個趔趄。
就這般合身撞到那名宮娥的身上。
宮娥沒有防備。
手里拎著的水桶砰然落地。
濺出的水登時潑濕了江玉媱半身衣裙。
“你不長眼睛的么”江玉媱怒氣沖沖地拎著濕透的裙裾,眼見著就要發作。
那名宮娥慌忙跪下求饒“奴婢不是有意的,是這位姑娘撞到奴婢身上”
連翹看得分明。
“不干你的事。”
她將宮娥扶起,忿忿看向江玉媱與柳氏。
但屈于身份,又不能出言指責,也唯有忍氣吞聲道“姑娘隨奴婢過來。奴婢帶您去就近的廂房,里頭有干凈的衣裳。”
柳氏眼見江玉媱還要和那名宮娥計較。
忙伸手推了推她,柔聲提醒道“你現在這等模樣,若被殿下遇見,豈不失禮還不快去。”
聽見殿下兩字。
江玉媱也倏然想起自己今日是來東宮里做什么的。
她余怒頓消,當即點頭,轉身就跟著連翹往旁側的廂房里去。
竹簾垂落,槅扇掩上。
連翹俯身從衣箱里翻了件簇新的衣裳出來“奴婢伺候您換上。”
江玉媱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劈手便奪過她手里的衣裳“你出去。”
她道“我不習慣讓你伺候。”
連翹氣悶,也不想和她多話,便轉身守在屏風前。
解衣聲簌簌而起。
側面的槅扇也再度被人推開。
是柳氏跟進房來。
她此刻滿臉的憂切,不住地抹著眼淚道“玉媱體弱。如今衣裳濕了大半,也不知會不會因此染了風寒。連翹,你看是不是該請個醫正過來,或者多少熬碗姜湯讓玉媱喝了。”
此刻還是夏日。
哪有就這樣容易著了風寒。
連翹心中不信,但口中也不得不道“奴婢省得。等回到竹影軒后,奴婢定會稟明太子妃,請東宮里的醫正過來給姑娘診脈。”
柳氏卻不依不饒。
她拉著連翹的袖口,拿帕子擦著眼淚,一個勁地糾纏道“玉媱這孩子自幼身子便不好。五六歲的時候只是被雨淋到,便生了一場大病”
她邊抽噎著邊說起江玉媱小時候的事。
反反復復,瑣瑣碎碎。
簡直像是要將江玉媱從小到大所有生過的病都說上一遍。
連翹聽得心煩意亂。
但卻還不得不敷衍地應著。
好容易等到柳氏說完,已是整整一盞茶的時辰過去。
連翹也忍不住回頭問道“姑娘,您的衣裳可換好了”
屏風后安靜如死。
沒有半分回應。
連翹倏然覺得不對,急忙推開還拉著她衣袖的柳氏,疾步走到屏風后查看。
卻見濕掉的衣裳還搭在屏間。
但屏后已不見江玉媱的人影。
連翹連忙轉頭。
看見廂房側面的槅扇洞開著。
懸掛在廊前的湘妃竹簾還在夏風里搖晃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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