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蓁蓁對他這個答案十分不滿意,踮起腳,仰著頭與他對視,試圖用自己的眼神表達不滿。
“不行不行,阿月你要幫我你那個師妹,明明是因為喜歡你才打我的,你理所應當需得為我的臉負責呀”
“”
“況且,我現在已經有人身,萬一本體傷痕愈合得太慢,人身的臉上疤痕消不掉,我不就破相了嗎”
她說得振振有詞。
四目相對時,也不見絲毫閃躲。
晏知月年齡不大,但在劍宗地位超然,氣場又強大疏離。師弟師妹們在他的注視下,大多也會緊張。鮮少有人能同他對視這般久,還一副“你這人怎么這樣”的嗔怪表情。
少女生得漂亮,五官彌足嬌俏。一雙黑黢黢的眼睛,眼神深邃。眼波流轉間,卻像是有流光劃過。
驀地,晏知月想到了她昨天噙著眼淚,躲在自己身后發抖的樣子。
對這小兔精而言,這一鞭確實是無妄之災。
他心軟一瞬,思索片刻,指尖在半空中畫了幾筆,組合成一道符。
很快,那幾道筆畫微微泛出光。
一道清朗的聲音從符咒中響起“大師兄”
晏知月“稍后送兩瓶傷藥來扶玉峰。另加一瓶祛疤膏。”
“是。”
得到肯定答復,晏知月一揮袖子,那符的筆畫在空中陡然消散。
池蓁蓁心滿意足,趁著晏知月不備,一把抱住了他剛剛收回的手。整個人就像是要吊到他手臂上去一般。
“多謝阿月”
晏知月“松手。”
他語氣有點冷,池蓁蓁縮了縮肩膀,不敢再試探。
她悶悶地松開手,轉過身,慢吞吞爬到了自己的木椅上,毫無坐相地抱住了膝蓋,整個人縮成一團,唯露出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有一下沒一下地偷看晏知月。
晏知月從劍鞘中抽出那把灰黑色的劍。
他并沒有回屋換衣。
池蓁蓁在木椅上賴了大半天。
這是很反常的事。
往日,待晏知月練完劍,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自行離開。等到不受控制地變成人身、或是餓了、或是夜半喝茶時分再回來。
晏知月知道她是在等傷藥,并沒有驅趕。
只是,兔精無所事事地撐著下巴盯著他看,眼睛炯炯有神,目不斜視,尤為瘆人。甚至,靜了會兒,還得寸進尺地開始提要求,“阿月,能不能換張椅子這個坐著不舒服。”
“”
晏知月不理她。
池蓁蓁沒有放棄,皺了皺鼻子,繼續嘟嘟囔囔“我在山下的村民家中,見過那種圈椅,上頭放上軟墊,人可以窩在里面,看起來像兔子窩一樣,很舒服的。你要不要試試”
晏知月表情嚴肅,冷聲開口“亂世之中,世人多死于安樂。你若是嫌累,自可去窩中躺著。”
“哼。我是兔精,又不是人。”
池蓁蓁不服氣地揚了揚下巴,又小聲抱怨了句,“老古板。”
義父之前告訴過她,晏知月年少揚名,而今尚未及冠,算來不過也就十八、九歲的年紀。
結果呢,人卻是不好相與的性格,冷冰冰的,心志堅定不說,原則性還強,著實難以對付。
不過,相處了半月,池蓁蓁能感覺到他的松動。
或許也不是松動。
是他本性中于萬事萬物的良善與平和,是向來光風霽月的為人。
畢竟,在不事關大義之時,晏知月也只是個少年,雖不茍言笑,卻并不是什么邪魔殺神,不會動不動就動手。
但這樣還不夠。
池蓁蓁不需要他對自己平和。
她要他最重要的那把劍。
只是平和以待還不夠。她要成為他親密之人,才有機會向龍淵劍下手,并順利脫身。
池蓁蓁心里想著事兒,不知不覺就開始出神,眼睛直勾勾的,卻也沒注意到晏知月何時離開了扶玉峰。
“啪噠。”
兩個小藥瓶被人放到池蓁蓁面前。
意思不言而喻。
池蓁蓁回過神來,什么都沒說,先一步拉住了轉身要走的晏知月的衣袖。
“阿月”
晏知月“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