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犯內部過于和諧友好,搞得她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到底是為什么上了這輛賊車。
周宇“我們是在逃命,不是在參團旅游,你拍拍拍。”
喬希“好吧。”
喬希的語氣帶著妥協和討好,周宇剛松了一口氣,又聽她道“不過你們可以把車在這里停一下嗎,我要拍他們押送戰俘進戰俘營的畫面。”
車上載著的卡斯士兵尚且沒有抵達戰俘營的正門,門沒有打開,也沒有板上釘釘的證據證明這就是用于處刑的戰俘營,她拍不到臨時搭建的連窗戶都沒有的金屬房子里面的動靜,但至少,她可以拍到這些人確確實實都被送進了這里,不是路過,不是斷章取義。
很符合新聞記者的求知求真。
周宇“”
“你能夠活到現在真的是一種奇跡。”
言英成的聲音傳了出來“不能停車。這輛車的隱身系統只對機器適用,巡邏機器人會對我們暫時失明,但等車上的人押送俘虜下車,他們難保不會發現我們。”
這輛裝甲車很智能,在雷達搜索隱身的同時連外殼的顏色都跟背景的山坡融為了一體。
這樣可以干擾對地打擊的精準度,但問題是,車始終在動。
喬希放棄了拍照。
裝甲車繼續行進。
山坡吹來一陣風。章馳感覺自己的血液重新傳輸回了胃部。
那一段植物的記憶沒有從她的大腦中抹去。
植物真實存在于她的身體之中。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成千上萬人的死亡,將那一株植物從沉眠中喚醒。
她從來沒有從這些人身上吸收過能量。
她猜錯了。
死亡不是一種能量。
死亡是一種召喚。
并非越強的人能夠越高的生命力,而是人類強者的死亡,令這一株沉眠的紫背英菘感到更大的興奮。
它被人類的死喚醒。
章馳閉上眼。
一粒種子,仍然存在于她的體內。右手掌心的位置。
章馳攤開手掌。
肉眼什么都看不見。
章馳輕輕地在裝甲車上按了一下,手掌沒有發熱,升溫快得離譜,好像她只是念頭一到,按一下就一個坑。橡皮泥一樣軟。章馳抽回手。
現在的問題很復雜,那一株植物大概就是她這么長久以來身體異樣的根源,她跟植物共享了同一個身體,植物入侵了她,跟動物的異血融合有一點類似,但又不完全相同至少,她身上沒有出現任何植物化的特征。
植物會有意識嗎
人類對于自然界生物
的認知多數來源于現存物種。科學講究證據和可重復性,但這本身就造成了科學的偏誤人類只能夠站在過去的邏輯上理解未來,所以他們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認知革命。每一次掀開未知的一角,對于被過去的科學塑造的人,都算得上是世界觀的崩塌。
但在古老的,人類還沒有廣泛分布于大陸的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物種,每一個都夠不上現在的科學。人類發現了骸骨,證明了這是科學。而沒有發現的,被稱作神話,臆想,天方夜譚。
現存的科學如果就是宇宙的全部,那么異血也不會融合。
人類自視甚高地在宇宙中霧里看花,還擁有一種自己是最為明智的一群人類的錯覺在他們之前的人類,也都是這樣想的。
無論這個叫紫背英菘的東西是植物,還是長得像植物的動物,還是什么別的玩意,它存在意識。而且,在目前看來,她的融合跟這個世界上其他異血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項景有三種形態。他挑戰了自融合發生以來世界范疇對于異血最基本的定義。
而她,與其說是融合,不如說是一種共生。
植物給了她力量,她給了植物一個安居的巢穴。
也許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像她和項景這樣,沒有被統計進去的,不夠規律的“異變者”。
他們自知自己的古怪,沒有獻身科學的精神,藏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