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央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剛才她和翠兒的交談,這人到底是聽見還是未聽見呢,想著丹唇勾起,不動聲色道“說來還是宮內的人不妥當,王爺何罪之有,說來王爺從汝南遷居長安,也不知道可還有什么不適應的。”
作為皇后,一國之母,關心一下臣子也不為過。
李懌站在橋下臺階處,正面對著橋上人,雖然她多走下了兩步,但還是在橋上,所以他與這位皇后娘娘的對話,由他仰望姿勢。
對于這位皇后娘娘,他也是有所耳聞,傳聞中她性格溫柔,但十分貞烈,為當年參軍一去不回的夫君,苦守寒窯十八年。
世間人都說,她十八年的等待,一朝云開見月明,薛平貴登基為帝,她坐上后位,母儀天下,可謂風光無限,而李懌得到的消息當中,這皇后當的可不是那么安穩。
上次匆匆一見還不曾覺得,今日再遇,他才發覺,這位寒窯皇后和他想的可不太一樣。
思央這幾日脫去了枯槁的病態,臉色也跟著紅潤起來,膚色雖不似常人一般有光澤,可也不像剛來時候干柴樣的蠟黃,倒也附和了她這個年紀的樣子。
“長安說的上是臣的故土,倒是沒有什么適應不適應的。”眼瞼微垂,李懌慢慢踏著步子邁上這座小橋。
“雖多年未歸,長安城還是這般繁華,這點倒是沒變。”
清淡的眸子盯著他,直到他離著三兩步距離停下,眼波一轉,思央輕巧的轉開身,面向湖面“也對,畢竟物是人非。”
翠兒的心跟著狠狠顫了顫,總覺得這秋風吹的人冷颼颼的,下意識的就挨著自家小姐近上一些,也離著另外一位遠一點。
長眉上揚,一雙鳳眸瞇了瞇,冷肅的五官,眉眼幽深,緊盯著那張淡妝素眉的側臉,視線下移,脖頸倒是纖細修長,似乎能一手捏斷。
“長安城皇后娘娘一直都在,可否同樣有這種感覺。”忽而輕聲一笑,李懌扶著橋欄,順著思央的視線看去,滿目黃葉,有感一嘆“今年的冬日怕是要來的更早上一些。”
玳瓚是滿心的委屈,在看到薛平貴的時候眼睛一亮,想要找他要個說法,要他好好的給自己一個解釋,可話還沒問出口,就看到他上來對自己兇了一句,這也罷了,緊接著就是急忙去看思央。
“寶釧你怎么樣”薛平貴完全不知道她們之間發生了什么,但看著思央被推摔倒,當然要去扶。
思央抱著摔疼的胳膊被扶起來,臉上還有著驚慌未定,眼瞼眨動的似乎有水光,看起來分外可憐。
“沒,臣妾沒事,陛下你怎么來了。”
“正好無事來看看你。”說著薛平貴看向玳瓚,帶著詢問“你們是怎么回事。”
薛平貴印象中,玳瓚和王寶釧一直都是十分和睦,這樣的針對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見薛平貴上來看也不看自己,只顧著思央,玳瓚都要氣壞了,再聯想剛才思央說的那番話,她抖著手指著他“怎么回事,你沒看見么,薛平貴你是不是想要讓這個女人給你當一輩子皇后,讓她永遠壓在我頭上。”
“放肆,你在胡言亂語什么”薛平貴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
阿雅都要瘋了,恨不得上前去捂住玳瓚的嘴,這里不是西涼,對著陛下指名道姓,公主還是太任性了。
“公主”
“你走開。”揮開阿雅的手,玳瓚余怒未消,旁的她都可以忍受,唯獨一點,她是堂堂西涼公主,她的孩子自然是要得到世上最好的,身份也應當尊貴無比。
現在竟然告訴她,自己的孩子只能是庶子,如果王寶釧生下孩子的話,還要排在后面,玳瓚如何都不能忍受。
“薛平貴你果然就是個忘恩負義之人,當初你在邊疆受傷,是我救你回來,招你做駙馬,父王臨終前還把王位都交托與你,這般看重你,都沒有把你養熟”
“住口。”
暴喝聲打斷玳瓚的控訴,也把她狠狠嚇了一跳,被怒火燒昏的腦袋清醒了過來,想到自己剛才到底說了什么之后,終于開始害怕起來,喘了口氣,臉上多為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