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中因為思央這一胎,開始暗潮洶涌。
西涼一派極力上奏立大皇子為儲君,而中原眾大臣,則是覺得一切等皇后生產后再做定奪,畢竟自古以來,嫡庶有別。
西涼一派以長幼有序,可他們這些話,根本不是那些引經據典一肚子墨水的中原文臣的對手,三兩下就敗下陣來。
兩派吵的不可開交,最后薛平貴一錘定言,大皇子年幼還需再歷練幾年,立儲之事延后再論。
“不過皇后娘娘心境豁達,實在是令人佩服。”李懌又道。
“此話怎講。”思央想聽他接下來的話。
李懌唇畔勾勒似有若無的弧度,靜靜睨著她“今日有人傳出,皇宮昨夜中出現了刺客,差點兒傷了娘娘貴體”說著他又笑了聲“不過現在看來,娘娘應當是沒有受到驚嚇。”
瞟了身側人一眼,思央眉梢輕挑,試探道“汝南王的消息可真是靈通。”
李懌搖頭,很是坦然道“靈通算不上,這事情滿朝文武都知曉,臣也是剛好聽了一耳朵。”
這么快宮外都有傳聞了,依照思央的預料,薛平貴肯定是要把此事壓下去的,然而現在卻是傳的沸沸揚揚。
其中固然別有他人作為推手,故意為之,但這位剛回京城的汝南王,能在短短時間就得知確切消息,倒也不簡單。
“那么王爺對此有何高見”
顯然是沒料到思央會這么問,李懌稍稍怔了下,緊接著避開了她的視線,望著遠處“陛下初登基,難免有些人包藏禍心。”
“本宮看到是未必。”思央見他想要扯開,又慢悠悠的給拉了回來,長嘆一聲,略憂愁的道“倒也不瞞著王爺,昨夜那刺客沖著是本宮的玉坤宮而來,所幸他被抓了,拉下面罩一看,長得是一副西涼人的面貌,可是嚇壞本宮了。”
“是嗎。”李懌完全沒看出來,這和他閑閑扯著話的皇后娘娘,臉上有一點兒被嚇壞的樣子。
思央沒理會他話中的一點嘲意,溫婉的秀眉,蹙著,帶上輕愁“王爺您看本宮受盡苦楚,才得了這份榮華,現如今每日提心吊膽,哪兒有你說的這般自在。”
自在不自在,李懌不好妄下結論,但前面他是十分認同的。
“對于娘娘和陛下之間的往事,臣略有耳聞,娘娘性情貞烈,令人欽佩。”
素手捏著帕子,假意的抹了抹眼睛,思央一副被人深知了解感動的模樣“王爺能這么說,也當是性情中人。”
兩人你來我往,說的話雖然翠兒都聽得懂,也曉得意思,可總覺得其中怪怪的。
“此地雖偏僻,但也是后宮之地,王爺還是早回吧。”遠遠的看到一道身影小跑來,思央微頓后說道。
瞇了瞇雙眸,李懌點了點下巴“多謝娘娘告誡。”
“小姐汝南王不會聽到咱們說的話了吧。”都走出老遠了,翠兒還在回頭張望,揪著扶著思央的手都緊張的攥緊了些。
“他”思央腳步頓下,往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還在橋上,負手佇立,在她看來的時候,還示意的點了點頭。
“聽到也無妨。”淡色的唇瓣抿了抿,勾出一抹淺笑來,從容自若的回身。
李懌凝視著那道遠去的身影,眉目漸漸肅然,眸中隱有陰鷙閃過,腳步一動頓住,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方繡帕,觸手揉了揉臉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