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簫聲,彼此和鳴,互相爭艷,纏纏綿綿直到良久后,琴音簫聲皆停奏,亭臺外一群學子才恍然回神,如夢初醒一般,互相對視,都對剛才那一首琴簫合奏感觸頗深。
“此曲只應天上有”有人當場拽文起來。
思央站了起來,隔著小胡望向對面橋頭立著的人。
有人也順著她望去。
遠遠看到一位白衣男子,目光遙遙的也在看向這里,在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只簫,剛才的簫聲不出意外就是他吹奏出來的。
“今日的課就到這里,你們回去好好練習吧。”思央丟下這句話,抱著自己的琴離開亭臺。
馬文才與半年前離開時候樣貌沒變,只是那眼中多了歷經諸多事情后的滄桑,人也變得深沉了很多,也消瘦了許多。
“好久不見。”
兩人再見面,馬文才最終沒忍住,從橋頭走下來率先開口打招呼。
“你現在怎么樣”思央問。
肩并肩走在小道上,書院還是那個書院,有些人有些事卻都變化的不一樣了。
馬文才對這聲詢問怔了一下,他本想放輕松語氣說話,可最后卻是無聲苦笑“你應該都知道了。”
思央抿了抿唇沒說話,半年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馬文才當日匆匆離去,是因家中出了事情才忙趕了回去,如思央所料他父親馬俊升還是被牽連了,但依照他馬家的家世還是可以幫他撐過去的,可是除了個變數。
梁山伯。
梁山伯榜首第一,回到家鄉后就被認命宜興府的縣令,他勵志要當個好官,清正廉明,不和任何人講交情,因此也得罪不少人,馬俊升因為趙定方的事情,對管轄內的梁山伯暫時不想管理,免得觸了霉頭。
然而梁山伯在帶著寡母去祝家提親的時候,知道了祝英臺的父親是自己殺父仇人,二十年前他父親被祝公遠殺害,馬俊升則是包庇人。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縱然再愛祝英臺也沒有辦法放下心中芥蒂,梁山伯開始查辦當年案件。
馬俊升正在危急關頭,卻不想被梁山伯一紙狀書告到了京城,馬家所做的一切被這根稻草給壓垮了,馬俊升被革職查辦,查抄家產后,人被定罪,流放三千里外的邊關,終身不得再回。
祝公遠本應該被判死刑,但在最后反而被梁山伯求情,也被判了流放三千里。
“我母親前段時間去世了。”停下腳步,馬文才低頭手摩擦著長簫說。
思央注意到馬文才手臂上一塊黑布,心中微嘆“節哀順變。”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馬文才不等思央說話,繼續道“家中給我找了條出路,我即將要遠行,來跟你道個別。”
他轉頭看過來,唇角竟是帶笑“上回走的匆忙,沒有和你說,心里面一直放不下。”
思央緊了緊懷中的琴“你要去哪兒”
“邊關,與我父親一道。”抬手將思央蹙起的眉心撫展開,他說“父親身體不好,我放心不下,一路跟隨去也好可以照料,另外家中給我謀的出路在邊關,我可能很長時間都不會回來了。”
馬俊升被貶,但馬家家族大,馬文才這樣的苗子,馬家還不想讓他廢了,雖然他高中會試第三名,可馬俊升一事到底是連累了他。
思央有預料他來肯定是有事的,卻沒想到原來是道別呀。
四目相對,思央從他深邃的眸子中,感受到其中濃烈的感情,然而還是垂下視線避開了,往前走了幾步,后面人沒跟上,她便停了下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