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廣龍看了看那酒壺,內心激烈斗爭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主動拿起了酒壺為羅獵斟滿了那杯酒,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于廣龍端起酒杯道:“羅老弟,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對不住,是我情報有誤,就以這杯酒來表達我的歉意。”他在黃浦混了那么久,能夠爬到如今的位置是因為他懂得什么時候低頭。
羅獵道:“于探長,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我過去曾經有過誤會,不過后來說開了,咱們現在沒什么過節吧?”
于廣龍笑道:“沒有,沒有,今兒這事兒全都是誤會,我身為公共租界治安官,別人舉報有違法活動,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其實這次行動對羅老弟只有好處,這不當眾證明了你的清白。”
羅獵道:“聽您這么一說今天是幫我做了件好事。”
于廣龍嘿嘿笑道:“咱們哥倆啥也別說了,一切都在酒里。”
羅獵仍然沒有端起酒杯:“于探長,別看租界看起來一片祥和,可其實暗潮涌動,危險無處不在,法租界的劉探長莫名其妙就沒了,所以干咱們這行的最重要就是明哲保身,你說是不是?”
于廣龍一臉尷尬,勉強笑道:“是啊,是啊!明哲保身!明哲保身!”
羅獵道:“我這個人做事從來都是不該管的我不去管,跟我沒關系的事我不摻和。”
于廣龍道:“佩服,佩服!”
羅獵卻突然話鋒一轉道:“可別人若是對不起我,主動挑釁到我的頭上,只要他敢做初一,我就得做十五!”
于廣龍又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也聽得出來羅獵是在威脅自己。
于廣龍正準備將這杯酒放下去,可羅獵此時卻端起了酒杯跟他碰了一下道:“這杯酒喝完,發生過的事情,無論好壞都一筆勾消,以后啊,我這虞浦碼頭還得靠您的關照。”
于廣龍被羅獵忽冷忽熱的態度弄得不上不下,他現在要是不喝就是不給羅獵面子,只能硬著頭皮喝下了這杯酒:“羅老弟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
于廣龍走的時候主動把賬給結了,畢竟今天他理虧在先,羅獵也算給足了他面子,如果不依不饒追究到底,他肯定會顏面無光,于廣龍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手下為何會突然骨折,又為何會當眾出賣自己?
其實于廣龍并沒有搞清楚自己在跟誰作對,羅獵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對那幾名受傷的巡捕動用了催眠術,如果羅獵將催眠術用在于廣龍的身上,他也一定會老老實實交代出來,羅獵現在并沒有和于廣龍為敵的打算,畢竟陳昊東白云飛之流都不是那么好對付的,陳昊東在明處還好說,白云飛至今都沒有任何的消息,此人才是羅獵最為擔心的敵人。
今天的危機化解張長弓立下頭功,他悄悄潛入碼頭,在四名巡警進入六號倉庫準備栽贓的時候將四人打傷,然后將他們預先安排在里面的贓物全都投入了江水之中,于廣龍查無實據,又被手下人當眾指認,搞得灰頭土臉,一場危機輕松化解。
羅獵回到虞浦碼頭的辦公室,雖然這件事得到解決,卻讓羅獵產生了警惕,今天的事情證明在碼頭內部有奸細,如果不是事先布置了奸細,那些贓物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入六號倉庫。
羅獵將盤查內奸的事情交給了張長弓,邵威短時間內也不會走,主動請纓給張長弓幫忙。
羅獵送麻雀和林格妮回去的途中,麻雀道:“我這次去北平發生了一件事,你還記得我家的老宅嗎?”
羅獵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麻雀曾經以老宅作為酬金,請他去蒼白山尋找羅行木。
麻雀道:“老宅失竊了。”
羅獵聞言一怔:“丟了什么?”
麻雀道:“金銀細軟一樣沒丟,丟失了我爸當年的一些手稿資料,還有一些礦石。”
羅獵內心一沉,這件事帶給他的震撼不亞于白云飛越獄,穿越時空的經歷讓他意識到,在這個時代可能存在著來自未來的穿越者,他的父母就是從未來穿越而來,自己的存在就證明父母已經成功穿越,按照父親的說法當年來到這個時代的并不只是他們夫婦二人,其他人真如父親所說的那樣已經死去了嗎?
羅獵的沉默讓麻雀感到奇怪,她小聲道:“你在想什么?表情這么嚴肅?”
羅獵道:“丟失的東西是不是地玄晶?”
麻雀道:“應該不是,總之沒什么重要的東西。”
羅獵點了點頭,前面就是麻雀的住處,羅獵將車停靠在門前,麻雀和程玉菲一起下車,下車之后又敲了敲羅獵的車窗。
羅獵落下車窗,麻雀道:“喝杯茶再走吧?”
羅獵道:“不了,我得去巡捕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