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在一旁始終未發一言,此刻面前無人,這才驚喜問道:“安翟,你是怎么做到的?”
金點十六術中,每一術都有著其奧妙深刻之處,安翟所學,不過是相術中的皮毛。嬰兒出生之時,因地域節氣等環境因素肯定會影響到此嬰兒包裹方式,夏天會包裹的薄一些松一些,而冬日,則會包裹的厚一些緊一些,這些差異,均會在嬰兒的身上留下痕跡,因而,通過摸骨,找出其特征,推算出其出生年月,其實并不是太過玄奧的技能,經驗而已。另外,順產兒和難產兒的差異特征亦是明顯,安翟學了半年多,若是連這點差異都摸不出來,那只能說是祖師爺不愿意賞他這口飯吃,那么他師父也不會收下他做徒弟。提及了此人出生時的苦難,那人神情的變化,告訴了安翟,他母親很可能因難產而死。既然是可有可能,那就值得蒙上一把。
至于這之后說的話,更是稀松無奧妙。裝瞎的安翟,早已經將此人的衣著打扮行為舉止看了個一清二楚,此人的口音表明他是個北方人,北方人多不在乎打扮,而那人,一身行頭卻甚是整潔,這只能說明,他受到洋人的影響比較大,因而,完全可以推斷他來到金山已經有些年頭。來了這么久,再不掌握些技能,總是說不過去,因而,說他空有一身本事,他絕對不會說自己無能。而最后所說的魚骨與生來,那不過是安翟根據此人的特點倒推出來的一句術語。
“天機不可泄露……”旗開得勝的安翟也是頗為興奮,不由嘚瑟起來,話剛出口,忽覺不妥,便想趕緊圓回來:“羅獵,不是我不愿意告訴你,是因為我拜師的時候發過誓,不能將師父傳授的技能告訴別人。”
羅獵才懶得去了解這類知識,剛才的那句問話,不過是他興奮之余的贊賞之辭,安翟不愿意說才好,若是真說了,恐怕他的啰嗦只會令羅獵抓狂。
“安翟,你真有本事,比我強多了,我爺爺只會逼著我去學習那些稀奇古怪的字,一點用處都沒有。”羅獵想起了爺爺來,心頭不免一顫,若是爺爺知曉了自己流落街頭的境況,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會怎么想。
安翟掂著那兩枚硬幣,興奮的神色忽然消退,涌現出來不少的失落情緒,“我算的那么準,可他才給了這點錢。”
羅獵道:“加一塊三十五美分,不少了,安翟,三個三十五美分就值一塊大洋了,有多少人家一個月都賺不到一塊大洋呢!”
安翟想了想,在國內,他師父親自出馬,給人家算了一命,所得到的錢財也不過是十幾二十個銅板,而自己第一炮生意賺到的就比師父多了好幾倍,那還能有什么不滿足的呢?這么一想,安翟的臉上又重新布滿了歡喜。“走啦,羅獵,咱們去吃東西。”
三十五美分確實不少,哥倆各吃了一大碗陽春面,才花去了五美分。安翟驚喜與這美金如此值錢,而且自己賺錢又是那么輕松,因而便提議說要吃肉。自然遭到了羅獵的堅決否定。
“不能吃肉,不能亂花錢,安翟,今天運氣好,賺到了錢,要是明天運氣不好,沒賺到錢,那咱們不是要餓肚子了么?”
做這種街頭生意,全靠老天爺賞賜,刮風減半,下雨全無,若是來個連陰雨的鬼天氣,保管沒人愿意算命。安翟愣了愣,回頭看了眼餐館櫥柜中的各色肉食,不由咽了口唾液,心有不甘地跟在羅獵身后走出了餐館。
天色漸黑,行人漸少,哥倆口袋里的錢還夠各吃六大碗陽春面,于是便沒有再擺攤求生意,而是在街上溜達,想尋一個適合夜晚歇息的地方。
運氣還算不錯,溜達了有里把路,便看到了一處工地,工地旁邊,堆放著不少的直徑達一米之多的水泥管道。多好的去處呀!既能擋風又能避雨,只是,當哥倆一頭鉆進去躺下的時候,卻被燙到了。那水泥管被暴曬了一整天,雖然此時太陽落山已久,但管壁上的溫度卻還沒降下來。
待天色黑透,管壁溫度降了下來,哥倆一人一根管道,腳沖內,頭朝外,躺的舒坦還不耽誤聊天說話。
美中不足的只是蚊子太多。
一天下來,哥倆均是累的不行,體力上的累倒還是其次,心累更是令人疲倦,因此,哥倆沒說上多少話,也顧不上蚊子叮咬,便先后進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