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濱冷哼一聲,道:“胡鬧!”
董彪叫嚷道:“一百杖是要死人的呀!濱哥,呂堯雖有錯,但也有功,功過雖不能相抵,但也應該饒他一命呀,濱哥……”
曹濱沉默了片刻,終究是一聲嘆息,道:“也虧得是你阿彪為他求情,好吧,允你替他分擔三十杖。”言罷,曹濱再無猶豫,拔腿快步上了樓梯。
也就是三五分鐘,執法堂的四名弟兄擺好了兩張條凳,拿來了四桿長杖,為首一人小心翼翼來到董彪身邊,請示道:“彪哥,怎么打?”
董彪吼道:“實打實地打!要不還能怎樣?”
執行杖責之時,受罰之人需退下了褲子,最多只能穿著一條褲衩,因而,想通過在衣褲中墊個什么來討巧的話是行不通的,但執杖者在施刑的時候卻有技巧,看似打得實在,但在長杖觸到受刑人的屁股的時候可以借助長杖的彈力,造成聲響挺大但力道一般的假打虛打。只是,這種技巧只可以瞞過外行,像曹濱這樣的內行,是絕對瞞不過去的。
被董彪吼了一嗓子后,那執法堂的兄弟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將董彪呂堯二人請上了條凳,實打實的一杖一杖打了下去。
每一杖打下去,都使得站在樓道口的羅獵的心頭猛地一顫。
董彪挨完了三十杖,長出了口氣,側過臉來看了眼呂堯,目光中透露出的神色頗為復雜。“擔架呢?抬老子過去呀?挨完板子了,還要讓老子淋雨是嗎?”那呂堯并沒有搭理董彪,使得董彪又上了火氣。
另有幾名兄弟連忙拿來了擔架,將董彪抬到了樓道口。
羅獵似乎很猶豫,但終究還是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香煙和火柴,蹲到了董彪的身旁,抽出了一支,點上了之后,放到了董彪的口中。
董彪美美地抽了一口,道:“小子,還是你心疼彪哥啊!”
羅獵嘆道:“你說,你這又是何苦呢?”
董彪道:“我不替他挨這三十杖,他就有可能死在這兒,小子,二十年的兄弟啊,我能忍心看著他被打死嗎?”
這一刻,羅獵忽然想到了安翟。
從八歲那年進入了中西學堂,到今天,他跟安翟也做了十年的兄弟,假若安翟犯了錯,要被杖責一百,那么自己會不會為他分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