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濱笑了笑,回道:“在城里的時候,你問我總堂主是如何回應我的,我當時沒說話,是因為我還沒想明白總堂主的這句話究竟為何意,現在,我總算是想明白了。”
羅獵道:“總堂主回應你的便是這句話么?”
曹濱點了點頭。
羅獵復述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亂世之中,何以安神……濱哥,總堂主的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曹濱沒有直接作答,而是反問道:“羅獵,你還記得咱們安良堂的堂訓嗎?”
羅獵道:“當然記得。懲惡揚善,除暴安良!這八個字,我想任何一個堂口弟兄都會牢記于心。”
曹濱深吸了口氣,唏噓道:“可是,偏就我這個堂主卻將這八個字給忘記了。”
羅獵驚道:“濱哥何出此言?”
曹濱道:“我一心想著帶領堂口弟兄脫離江湖成功轉型,從而不再打打殺殺,不再流血犧牲,卻忘記了總堂主為什么會帶著我們建立安良堂。懲惡揚善除暴安良,這八個字的堂訓從字面上講,不過是表述了咱們安良堂的做事準則和宗旨,但再往深處理解,咱們安良堂的追求不應只停留在為華人同胞出頭的層面上,更應該為恢復中華而敬獻微薄之力。金山軍警勾結,偷走了耿漢的那批貨,若是留在了美利堅銷售,倒也罷了,但他們百分百地要將這批貨傾銷于大清朝,這是對我中華兒女的羞辱,我卻為了一時的安神,居然有了裝作不知的念頭。總堂主的那句話,便是要敲醒我,亂世之中,何以安神?這個亂世,指的并不是美利堅合眾國,而是你我的根,大洋對岸的大清朝啊!”
羅獵點頭應道:“我懂了,濱哥,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咱們雖然不在那個天下了,但那個天下,卻始終是咱們的根,咱們即便走到了天涯海角,也要為咱們的根而承擔咱們應該承擔的責任!”
曹濱贊道:“說得好!那大清朝雖然令人痛恨,無數國人已是愚昧無知,但那塊土地畢竟是生我養我的故鄉,但凡生活在那塊土地上的人們都是你我的同胞。同胞不幸,祖國有難,咱們不能坐視不管,須盡咱們的匹夫之責啊!”
羅獵道:“濱哥,我知道你要怎么做了,你放心,無論是我還是彪哥,又或是堂口所有的弟兄,都會緊跟著你。擺脫打打殺殺刀尖上舔血的江湖固然是弟兄們的向往,但在道義面前,這些都不重要。”
曹濱點了點頭,沉吟片刻,道:“我帶你到這兒來,一方面是想著給自己一個清凈好讓我能仔細琢磨一下總堂主的那句話。二一方面是想跟你單獨商量點事情。”
羅獵道:“不用商量,濱哥,我全都聽你的安排。”
曹濱笑道:“那我安排你跟老呂哥一起暫時脫離安良堂,一心只管經營好玻璃廠,你會答應嗎?”
羅獵不由一怔,然后撇嘴道:“濱哥,你別總拿玻璃廠的事情來戲弄我好么?我答應你,玻璃廠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力協助老呂大哥,可你不能把我死死地栓在那兒呀!那樣會悶死我的哦。”
曹濱輕嘆一聲,道:“我不是在戲弄你,我是很認真地在跟你商量。羅獵,安良堂即將面臨一場血雨腥風,而這一次,比起咱們以往所遇到的敵人都要強大,這一點你理應明白,不需要我再多說。我不能不為安良堂的未來考慮,我需要將你保留下來,萬一我跟你彪哥有了不測,安良堂不至于陷入一個群龍無首的混亂境界,你懂我的用心嗎?”
羅獵頗為委屈道:“我懂,濱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