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會不會折在那邊,但是,濱哥把我安排出來,為的是將來有一天他和彪哥都出了意外的時候,能有人站出來領著金山安良堂反敗為勝,我想,如果我要是做不到去邁阿密處決了那個叛徒并全身而退的話,我也就沒有那個能力帶著金山安良堂的弟兄們反敗為勝。大明哥,你就讓我去吧。”
趙大明仍舊笑著,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我還是不能答應,除非是得到了濱哥的首肯。要不,咱給濱哥發封電報請示一下?”
這是趙大明的精明所在。對羅獵,趙大明沒有多少了解,只能依靠表面上的一些信息進行判斷,既然能被曹濱當做接班人,那么其能力定然不弱。雖說不弱就表示著比常人要強一些,但能夠強到了怎樣的地步,趙大明心里并沒有底。同時,趙大明認為曹濱要跟金山的那貨軍警勾結的蛀蟲對著干并不是一個明智之舉,只不過,曹濱的資格要比他高得多,他不方便對曹濱的決定說三道四。若是能借著羅獵去邁阿密抓叛徒的事情給曹濱發封電報過去,說不準就能起到一箭雙雕的作用。
曹濱一定會擔心羅獵的安危,但又要顧忌羅獵的臉面,因而他很有可能會做出將金山的事情暫時放一放,帶著羅獵一同前往邁阿密的決定。如此一來,既可以幫助自己這邊解決了心腹大患,又可以阻攔了曹濱跟軍警勾結的那幫蛀蟲對著干的不明智之舉。
“大明哥,不好吧。”羅獵慢悠悠提出了反對意見:“發個電報倒是簡單,但對濱哥來說卻是極為為難,這種做法大有將軍之嫌,令濱哥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趙大明隨即也意識到了問題,但他的腦子轉的極快,稍一拐彎便將自己的欠考慮給掩飾過去了。“所以啊,你不能去!”趙大明喝了盞茶,再點上了一支香煙。
羅獵道:“五年前,若不是顧先生和你,我跟安翟哥倆很有可能就死在了那鐸的手上,現在,應該是我為你們做點事情的時候了。”趙大明剛想接話,卻被羅獵打斷:“你聽我說完,大明哥。兄弟之間不說什么應不應該報答的話,但我心里確實是這樣想的,如果你不答應,這將成為我的一塊心病,這是其一。其二,我很想磨煉一下我自己,說實話,我并不認為邁阿密就是一處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雖然用龍潭虎穴來形容它并不為過。你之前派去的兩名弟兄之所以會折在那邊,一定是過早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喝了口茶,羅獵接著道:“干這種事,似乎只能是偷偷摸摸地來,偷偷摸摸地去,可是,你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能做到不被旁人知曉呢?一旦被人發現了蹤跡,就算有著天大的本領,也干不過人家幾十成百的人啊!這事要是擱在我身上,我會光明正大地去,光明正大地回,我就不相信,去邁阿密旅游一趟或是談筆生意,還能把小命給丟了?”
羅獵的話一下子打開了趙大明的思路。這位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漢子不禁在心中做起了自我責備,怎么自己就想不到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策略呢?如果能早一點想到羅獵所說的套路,那么,自己手下的那兩名弟兄不就不用犧牲了么!
“怪不得濱哥會那么器重你!聽了你的這番見解,大明哥總算是明白了。”趙大明抽著香煙,由衷地贊嘆道:“很多時候,換一種思維便是換一片天地,我雖然懂得這個道理,但多數時候我卻做不到,而你小子,才十八歲便有了這樣敏銳的思維,大明哥是不得不服啊!”
羅獵搖了搖頭,直言不諱道:“大明哥,你錯了,這跟天賦無關,這不過是一種做事習慣而已。我是跟濱哥學來的這一招,他在遇到了棘手的問題時,絕不會立刻做出決定,他會將自己關在屋里,把問題反復梳理,有時候還會叫上我跟彪哥,聽我倆在那瞎胡扯,或許我跟彪哥說的一百句話中有九十九句廢話,但也可能有那么一句會給濱哥帶來靈感。而大明哥你相比起濱哥來,性格上還是著急了一些,就拿咱們剛坐下來喝茶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有心事,而且還是蠻重的心事。你的心思已經被事件所困擾,也就無法跳出局外對事件進行客觀的梳理。”
趙大明不免有些發愣。
毫無疑問,羅獵的這些個批評對他起到了振聾發聵的作用,這是他發愣的一個原因,更主要的另一個原因則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五年前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怎么就能經過短短的五年便成長到了這等高度了呢?
“你分析的很對,羅獵,顧先生之前多次教導過我,在遇到問題的時候,首先要做的不是解決問題,而是分析問題,他還教導說,許多問題看似棘手,但只要把問題分析透徹了,將問題癥結抓到了,便可以達到迎刃而解的效果。在咱們堂口的賬房先生叛逃一事上,我確實沒能做到冷靜下來,仔仔細細地將問題考慮清楚,我是被潛在的危險所困擾了,才會急于做出決定,匆忙之間便連著派出了兩名弟兄。當得到了他們折在邁阿密的消息后,我又備受打擊,心思則更加混亂。不瞞你說,小安德森前來通知我的時候,我正帶著堂口大字輩弟兄開會討論這件事,可我們全都是一個鳥樣,腦袋瓜子全都是亂的,嘮叨來嘮叨去,沒一個能把話說到點子上去。”趙大明誠懇作答,只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對羅獵的稱呼,已經悄然從你小子轉變成了羅獵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