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嘆了口氣,道:“是啊,昨晚上我躺在你款待我的那張光板床上就在想,濱哥彪哥他們都四十多歲了,大半輩子都過去了,該享受的也享受了,該輝煌的也輝煌了,拼死在了這兒,還能拖下十幾條人命給他們墊背,也值了。可我不值啊!我才二十一歲,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還沒跟女人上過床,就這么死了,你說我得有多冤?還有,他們兩個能拉上十幾個墊背的,可我呢,到頭來一定是被你像是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給弄死,那得有多憋屈啊!”
李西瀘微笑嘆道:“唉!誰說不是呢,正如你所言,這種結果,對誰都沒有好處。可是,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羅獵跟道:“辦法還是有的,就是怕你因為昨晚上我騙了你而不再相信我了。”
曾經學過的讀心術在此時派上了大用場,羅獵從李西瀘的言語、肢體動作以及其他一些因素中得以斷定,那李西瀘是一個自視甚高,善于用腦用計而不喜歡使用武力的人,因而,他從昨晚上開始,便給李西瀘挖了一連串的坑,到了今天,再坦然承認自己是為了欺騙李西瀘,從而在成功引起了李西瀘的興趣點的同時,還滿足了李西瀘的自負之心,那么,得到李西瀘最終的信任,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對李西瀘來說,他可是一位欺騙及隱藏的高手,不然的話,也不可能在顧浩然的眼皮子下蟄伏了三年之久并成功騙取了顧浩然的信任。因而,昨晚上羅獵使出的那些個小把戲是決然騙不過李西瀘的眼睛的。不過,羅獵說出的尚存一千八百噸貨物在曹濱手上的事實他還是信了,而且,被激發出了濃厚的興趣來。
這才有了今天一早的共進早餐,李西瀘的目的在于想摧垮羅獵的心理防線,從而使得他能夠誠心誠意地跟自己配合起來。但沒想到,他還沒有發力,那羅獵的心理似乎就有了崩潰的跡象。
李西瀘不動聲色,沉吟道:“沒有完全的信任,也沒有絕對的懷疑,信任和懷疑之間就像是個蹺蹺板,信任多了些,懷疑勢必就會減少些,反之亦然。所以啊,你不必擔心我是否還愿意相信你,你應該做的,是將你的想法說出來。”
羅獵聳了下肩,撇了下嘴,道:“你所擔心的莫過于是將我帶出去后遭到了曹濱董彪不計后果的襲擊,從而浪費了你在這幢別墅中布下的陷阱。這樣好了,你呢,給我拿支筆和一些紙張來,我給濱哥彪哥寫封信,然后你將這封信貼在別墅門口。”
羅獵接道:“如果濱哥彪哥來了邁阿密,他們一定會知道我已經被你關在了這兒,那么,那封信一定會被濱哥彪哥取走。看過信后,他倆會做出怎樣的決定來,我不敢說,但我保證,這封信一定會寫的情真意切。當然,信寫好了之后,會交給你過目審查,你覺得沒問題了,再貼到門外去好了。”
羅獵的這個建議和李西瀘的想法居然完全吻合。
既然如此,那李西瀘也就無需在乎羅獵顯露出來的心理崩潰的跡象是真是假,他愿意寫這封信那就讓他寫好了,反正寫過之后,滿意不滿意,能不能張貼出去,還是由他李西瀘說了算。“來人啊,拿筆和紙來!”李西瀘下完命令后才意識到自己手中的雪茄已經燃出了好長一截的灰燼。
拿到了筆和紙,羅獵道:“寫信容易,但要是想寫出一封情真意切能打動別人的信來,卻是相當不容易。我沒怎么讀過書,來美利堅合眾國之后,大多數時間都耗費在了馬戲團,所以啊,這封信對我來說可是一件不簡單的任務。我回去先打打腹稿,最終能寫成什么樣,可能最關鍵的一點還在于午餐時能吃到什么,你懂我的意思嗎?”
李西瀘笑著應道:“中午我會親自下廚,為你們做一餐正宗的中餐。”
羅獵呵呵一笑,沖著李西瀘豎起了大拇指。
回到了地下室,顧霆看到了羅獵手中的紙和筆,不解問道:“羅獵哥哥,你拿來紙筆是要給誰寫信嗎?羅獵哥哥,你不能屈從李西瀘啊,不然的話,你在安良堂中可就要英明掃地了啊!”
羅獵苦笑道:“但若是不屈從于他,那咱們三個便只能是英年早逝了。”
顧霆不甘心道:“即便是死在這兒,那也比被人指著后脊梁骨痛罵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