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羅獵那小子不在,不然的話,會更開心。”鬧騰過后,曹濱同董彪一同回到了二樓書房,擦拭過身上的汗漬后,兄弟倆喝著茶,抽著煙,面對面坐到了沙發上。
董彪附和道:“那小子要是在的話,估摸著會被我給弄脫氣。”
曹濱白了眼董彪,道:“誰把誰給弄脫氣還不好說呢。”
董彪訕笑道:“你倆合伙把我弄脫氣,行了唄?”
曹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感慨道:“我從十五歲那年來到金山,到今天已經二十八年了,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開心過。”
董彪壞笑道:“等你入洞房的那一天,會比今天更開心。”
擱在之前,董彪若是跟曹濱這般玩笑,必然會遭來曹濱的厲聲訓斥,至少也要做出一個要打人的架勢出來。
但此時的曹濱已非往日的曹濱,他居然淡淡一笑,正經回道:“你說的很對,我也盼著那一天呢!”
董彪臉上的笑意先是迅速濃集,看得出來,他是在強忍著不笑出聲來,可僅僅是一瞬間,那笑容卻突然僵住了,而兩只眼眶卻紅了起來。“濱哥……”董彪的聲音居然有些哽咽:“這二十多年來,您辛苦了。”
從三人組成團伙,偷盜海港貨輪中洋人們的商品算起,至今已有二十五年。這二十五年中,曹濱吃的沒有弟兄們多,喝的沒有弟兄們痛快,但肩上扛著的重量,卻是所有弟兄加在一塊也無法相比的。堂口遇到了麻煩的時候,曹濱總是沖在了最前面,把弟兄們擋在了身后,麻煩解決了,弟兄們都能松口氣了,而曹濱卻仍要殫精竭慮未雨綢繆,只為了堂口能得到更好的發展。
這一切,董彪全都看在了眼里,感恩在了心中。
前一個大嫂遭遇不幸之后,曹濱便封鎖了自己的感情,他變得不茍言笑,變得愈發嚴肅,甚至會給弟兄們一種冷漠的感覺。董彪心疼曹濱,二十余年中,他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讓他的濱哥能重新打開男女情感方面的心扉,然而,卻屢屢招致慘敗。就在董彪感覺到了‘山重水疑無路’的絕望之時,不曾想也不敢想的‘柳暗花明又一村’居然出現在了眼前。
董彪怎能不激動?又怎能不感動?
“喲,瞧瞧,是被我打疼了是嗎?”曹濱叼著雪茄,掏出了手帕,丟給了董彪。
董彪接過手帕,擦拭著即將滲出眼眶的熱淚,卻撲哧一聲笑開了。他想起了二十五年前剛認識曹濱的時候,不服氣曹濱,結果被打得嗷嗷直哭的場景來。那一年,他才十六歲,正是蔥郁年少最為美好的年代。而如今,卻是年過不惑四十有一的半拉老頭。
“你別哪壺不開拎哪壺,行不啦?濱哥,我不就是只哭了那一回嘛,這之后,你見過我流過淚嗎?”董彪憤然丟下了手帕,想跟曹濱爭辯一番,可剛把氣勢拿捏出來,卻又是一聲噗嗤,“好吧,我認輸,后面有一次你裝死,也是把我給嚇哭了。”
董彪的話讓曹濱同樣回憶起過去來,尤其是那次裝死將董彪嚇得嚎啕大哭的場景,更是歷歷在目。
曹濱不禁感慨道:“時間過得真是快啊!阿彪,一晃眼,僅僅是一晃眼,我們便老了。”
董彪笑著反駁道:“是你老了!濱哥,我還年輕著哩,不服氣?你也找三個相好的試試看,看你能不能把她們伺候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