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得很好,四兩撥千斤。
除非瘋了才會稀罕他的肯定,寧雪瀅坐回對面長椅,將雙手伸到火盆上方取暖。
衛九凝著她,極富探究意味。
被盯得不自在,寧雪瀅戴上兜帽,遮擋了彼此的視線。
粉嫩嫩的蜀錦兜帽上扎了一圈白絨絨的毛圈,煞是可愛,從衛九的角度,只能看到她挺翹的鼻尖。
心頭像是被羽毛拂過般酥酥癢癢的,他伸手去碰那圈絨毛,被寧雪瀅躲開。
女子防備的目光中,含著清晰可見的疏離。
衛九忽然不悅,將人強拉到自己身邊。
寧雪瀅推搡不過,見男人抬起戴著銀戒的手一下下撥弄著她兜帽上的絨毛,不由眉梢一抽。
“喜歡拿去。”脫下斗篷丟到男
人手中,寧雪瀅坐回對面,環臂抱住自己以抵御車外飄進的寒氣。
拿到斗篷的衛九有些索然無味,遞還回去,“披上。”
寧雪瀅埋頭裝作沒聽見。
衛九保持著伸手的動作沒有收回。
不順著他來,指不定又要被折騰,寧雪瀅接過斗篷兜頭罩住自己,眼不見心不煩。
半個時辰后,翊坤宮。
當衛九將那名宦官丟在翊坤宮的內寢中時,陶貴嬪厲聲質問道“詹事大人何意”
衛九走到嬰兒床前落座,逗弄起睡熟的小皇子。
奶呼呼的小男娃被弄醒,嚶嚶地哭了起來,半天不掉一顆淚豆子。
服侍在內寢的宮女們面面相覷,硬著頭皮擋在了陶貴嬪的面前,還有一人悄然離開去往御前求助,卻在半路上遇見司禮監大太監趙得貴。
“趙公公,詹事府的衛大人夜闖翊坤宮,還請陛下來為娘娘做主啊”
趙得貴甩甩拂塵,“咱家知道了,你且回去等候。”
小宮女點頭哈腰,懸著的心有了著落,轉身跑向翊坤宮。
此時,衛九拿起粉彩果盤上的橘子,隨手剝了起來。
陶貴嬪怒不可遏,“詹事大人夜闖妃嬪寢殿,覺得妥當嗎究竟所為何事當真不怕被陛下砍頭”
衛九吃了一瓣橘子,不疾不徐道“能為何事自然是等著和娘娘一起被陛下捉奸。”
“信口雌黃衛湛,你好生無禮”
“人都帶來了,娘娘不認得了那臣就幫娘娘回憶一下。”衛九踢了一腳奄奄一息的宦官,“這人是坤寧宮的管事之一,在一個月前被娘娘收買,只等尋到機會將皇后置于死地,是與不是”
他放下未剝完的橘子,撫了撫掌,“娘娘好手段,知道臣扶持太子,與皇后走得近些,不會置皇后的安危于不顧。在聽得皇后有險,自是會入宮探望。”
輕哂一聲,他又逗弄起嬰兒床上的小皇子,“想來這會兒,陛下應該已經移駕坤寧宮活捉奸夫呢。”
坤寧宮是皇后的寢宮,亦是陶貴嬪可望不可即的所在。
“滿口胡言”
“哦,那就等錦衣衛查清這宮侍名下賬目再說。”衛湛踢開快要暈厥的宦官,起身欲走。
陶貴嬪豐腴的身子一顫,連忙伸手攔住,“且慢,有話好說”
她賄賂買通了坤寧宮管事太監的秘密若是傳到御前,別說晉升四妃之列,就是原位份都恐保不住了。
設計陷害皇后是重罪,定然逃不過朝臣的諫言。
而陛下多情是真,薄情也是真,除了已故的賢妃,無人能讓陛下一再開恩。
衛九避開她伸過來的手,走到碧紗櫥前,稍一偏頭,冷幽幽道“有話好說”
“是”
“那就給陛下多吹吹枕邊風,替太子殿下美言幾句。記住,太子被廢那日,便是你一無所有之時。”
另一邊,急匆匆
聞風趕到坤寧宮的景安帝見妻子安安靜靜躺在寢殿中,心下疑惑,冷冷睇向通風報信的人。
那人耷拉著腦袋,直說自己看岔了。
這人是陶貴嬪七彎八拐買通的涓人,而陶貴嬪并未親自露面,就連涓人自己也不知幕后的主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