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瀅單手托腮,看向面色紅潤的莊舒雯,“妹妹滋養的不錯。”
聽聞準大嫂在督促衛昊讀書,莊舒雯心懷感激,眼角眉梢透著歡喜,“過年進補得多。”
在與不太熟識的人相處時,寧雪瀅容易冷場,好在莊舒雯是個活躍場子的高手,“姐姐可聽聞家父彈劾大理寺少卿一事”
“略有耳聞。”
寧雪瀅因懲治程胭在貴胄圈子里一夜成名,莊舒雯就此聊了起來,“程少卿的心腹部下在負責押解犯人回京的路上酗酒,犯人趁機咬舌自盡,斷了重案的線索。程少卿有包庇之嫌,被家父在年前彈劾。”一提這事,莊舒雯有些發愁,“程胭因此與我斷了來往。今日一早,城北的傅四郎親自退了與程胭的親事。”
寧雪瀅也是在今早聽說了這事兒,已鬧得沸沸揚揚。但她沒有唏噓,甚至沒有發表任何見解。
莊舒雯搖搖頭,有些悵然,“雪瀅姐姐嘗嘗這茶芽的味道,倘若喜歡,回頭小妹讓老板娘送去伯府一些。”
正在分茶的老板娘頷首,“莊大小姐是我們這里的常客,喜歡哪種茶盡快開口,小店都會竭力最上等的品類。”
寧雪瀅在茶藝上不算行家,但喜歡與精通茶藝的人打交道,“那就多謝妹妹了。”
莊舒雯生了一副單眼皮,笑起來甜甜的。
離開陽春樓,步入人潮,兩人結伴而行,身后跟著各府的車夫。
見到有雜耍的生意人,莊舒雯拉著寧雪瀅跑過去,擠進層層人墻。
街道堵塞,兩名車夫被人潮隔開,費力拉拽著馬匹前行,可當他們來到雜耍的攤位前,卻不見了兩個姑娘。
伯府的車夫沖到人墻的最前面,還是不見自家世子夫人,登時身體一僵,“遭了”
從東宮離開,衛九剛坐進馬車,就收到一
則口信。
寧雪瀅和莊舒雯被人綁架了。
疏簾遮蔽斜照的冬陽,車廂內暗淡無光,衛九坐在長椅上,轉動起食指上的銀戒。
每次有情緒波動,他都習慣轉動銀戒。
“衛湛,我若不救她,你將如何”
他挑簾看了一眼天色,看起來并不在意,可眼底漸漸漫上一層黑沉云翳。
寧雪瀅只能由他欺負,其余人想都別想,想就該死。
倏然,心口傳來劇痛,他手捂心口跌下長椅,單膝跪地。
如斧鑿的痛疼一下下襲來,快要砸開緊閉的心門,他忍痛抬眼,謾笑一聲,“急了啊”
一陣陣疼痛傳來,俊面驟然蒼白,他單手撐在車底,肩膀微聳,片刻趨于安靜。
再抬眼,迸發出了屬于另一個“他”的周正清冷。
強行“醒”來的衛湛撐住長椅站起身,眼底蕩開茬茬寒意,風雪懼來。
“我的妻子,我自己救。”
失蹤的事不脛而走。
衛伯爺和莊御史沉著臉坐在順天府尹的面前,焦急等待著消息。
順天府尹抹了抹額頭的冷汗,直說不僅派出了大批衙役,還聯合了刑部一同尋人。
“方圓百里已遍布朝廷的人,定會尋到兩位娘子,還請兩位大人稍安勿躁。”
莊御史拍桌而起,“在皇城出現綁架一案,乃是你的失職回頭,等老夫彈劾你吧”
要不說不能招惹御史呢,順天府尹遞上茶水,一句句賠起不是。
比起暴躁的御史大夫,衛伯爺淡定一些,借了兩個雞心核桃轉在手心,壓抑著怒火。
有人膽敢動他衛氏長媳,是覺得衛氏沒落了嗎
一批批伯府影衛和歸隱于皇城附近的舊部全部出動,陣仗之大,震驚到了宮里。
西郊一輛疾馳的馬車內,寧雪瀅和莊舒雯被背對著捆綁在一起。
莊舒雯瞪大眼,叫罵個不停,只因綁架她們的人也在車中,竟是昔日的好友程胭。
程胭手里攥著一把小刀,在對上莊舒雯憤怒的目光時,表情麻木的有些可怕。
她的聲譽被寧雪瀅踐踏,富貴和姻緣被莊舒雯的父親摧毀,如今她該如何接受一無所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