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眼看著自己有望在兩年內攢上五位數巨款,從此走上人巔峰,大嫂突然告訴她,白菜價的房子如今有價無市,壓根沒幾個房東有賣房需求,也就是說她只能看著不能吃,這么多錢都白攢了唄
這個殘忍的事實,讓裴景書差點沒繃住,汪的一聲當場哭出來。
但作為一個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她在遭受沉重打擊的時候,也努力捂著小心臟提醒大嫂,“告訴這位堂哥,有機會的話,房子還是要買的。每年新增人口那么多,現在住房問題都這么緊張了,以后會更緊張的,下手越早才越劃算呀。”
小姑子又雙叒叕逮著機會勸人買房了,許向華搖頭失笑,“不愧是你。”
裴景書當是夸獎了,沾沾自喜起來,“好東西就是要分享給大家,藏著掖著多沒意思。嗨呀,我真是大公無私。”
有了出主意帶二哥一起賺錢的例子在前,她這番自夸倒不讓人反感,反而很幾分嬌憨討喜。
至少在親哥裴平洲眼中,妹妹怎么看怎么可愛又不做作,當下配合她夸了起來,“小妹這點從來沒得說,性子豁達又大度,有什么好事都愿意拉上大家一起,買房的思路也沒錯。房子當然是個好東西,成家立業、結婚生子都不離開的,我們上班拿死工資的買不起,不過你們做生意來錢快,手里有了閑錢,與其被不想干的人找各種理由接走、或者大手大腳揮霍,倒不如換成房子,這是別人偷不著搶不到、更惦記不上的東西,捏著房本,比手里捏著大把鈔票更讓人踏實。”
許向華原先覺得小姑子說話還是太小孩子氣,未曾往心里去,直到沉默但從不無的放矢的丈夫也這般說,她不禁認真思考起來,也回憶起了一樁往事,“還記得廠里重新分房,那時二弟還在鄉下,遠山遠河年紀也小、晚上都跟著爺爺奶奶,咱們幾口人都住這套房里,各自都有獨立的房間、家里沒人打地鋪,算是非常寬裕的了。所以那時候我們說要申請房子,很多人都不贊同,還有直接跑到跟前好心勸我的,苦口婆心告訴我,家里房子都是要留給老大的,廠里就算給我們分配新的,也只會比這套窄小,我們要吃大虧了。而且一旦分開住,爸媽手里那些本該是我們的好東西,最后還不知道要便宜誰”
裴平洲點頭,“這事我也有印象,而且我們車間的張哥,當年本來要和我們一批申請住房的,他媳婦聽信了這些人的勸說,擔心分家后公婆偏心弟妹,一時沖動便撤銷了申請。我聽說他們沒過兩年就反悔了,可后來廠里再沒有分房的消息,后悔也沒辦法,現在他們一家十幾口人,都擠在和我們這差不多大的老房里,一到晚上,客廳就改成大通鋪,孩子們全都睡外面。”
裴景書想象了下大哥描述的畫面,被嚇得打起了寒顫,慶幸大哥大嫂不是這種奇葩,不要錢的房子居然也能主動放棄。
假如她沒有自己的房間、常年要跟侄子們擠客廳大通鋪什么的,那這個家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苗紅旗聽到這里反而嗤笑了一聲,“你們以為,那些勸人死守家業的,真是出于什么好心么他們不過是怕自己輪不到房子,能勸走幾個是幾個。”
許向華不是當年那個單純好騙的小媳婦,但也被這殘酷的真相打擊到了,不免有幾分憤慨,“那這不是害人一輩子么,心眼也太壞了幸好我知道好歹,他們如何苦口相勸,我清楚你們不是這種人,就一點沒往心里去,我娘家爸媽也支持我們分房子,所以現在二弟回家住了,小妹和遠山遠河他們也都長大了,家里也沒為房子發愁過。”
說到這個,她坦誠的表示,“如果我們家也像張哥那樣,各自成家生了孩子的兄弟幾家,還要擠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也不能這么太平了,除了每日柴米油鹽的小矛盾,像安和辭職下海這種事,我絕對頭一個跳出來反對,說不定還會帶著孩子們回娘家。”
讓她激烈跳腳的理由,大家都懂,裴安和辭職下海,這輩子都沒有單位給他分房子,等于他以后要跟大哥一家搶父母的老房子,而裴平洲兩口子沒有另外的房子,即便為了孩子們的利益也得寸土不讓,與其日后兄弟為了房子打得頭破血流,倒不如讓他安安分分待在廠里,哪怕要干上半輩子才能分配住房,那也是有房,就不必惦記他們的了。
裴安和當時也笑道,“真要是那個情況,都不用大嫂跳,我自己也不敢邁出這一步。說實話,我能有現在的光景,除了小囡那些賺錢的好點子,也離不開你們其他人的支持,尤其是大哥大嫂,正是有你們做父母的后盾,我才能任性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眾人聽得紛紛點頭,不僅是對話里意思的肯定,也對裴安和真情實感的感激表示受用,他們老裴家就是這樣一個相親相愛的大家庭,大家彼此團結友愛,互相包容互相支持,才有眼下這蒸蒸日上的局面。
他們都沉浸在這個完美和諧大家庭的感動中,只有裴景書角度清奇,發出了長長的感嘆聲,“啊,這就叫選擇比努力重要,要是大哥大嫂當年選錯了路,那我們全家豈不是一直掙扎在貧窮線上每天忙著撕逼,也別想什么發家致富的好事了。有時候一步踏錯,就是步步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