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子里那些五花八門的姿勢,如流水般在腦子過了一遍,真到了新婚那夜,她緊張得手腳都不知該如何擺。
最后還是照著高嬤嬤教的那句,羞答答望著那大紅喜服的俊美郎君,說了句“求郎君憐惜。”
“雖說你的胎像已穩,但為著保險,還是不宜敦倫。但除了那樣那樣,還是有些別的法子幫郎君紓解的”
高嬤嬤的聲音漸漸與柳嬸子的聲音交疊,沈玉嬌回神,便見柳嬸子一臉諱莫如深地湊過來,聲音壓得更低“你這個手啊,還有你這腰”
柳嬸子絮絮說著,沈玉嬌聽得一張俏臉都滴血般,既羞赧,又詫異。
原來夫妻床笫之間,除了像那對瓷娃娃那樣,還能有這么多奇怪的方式。
這些,可從未有人教過她。
客棧里,新娘子面紅耳赤。
客棧外,謝無陵再三交代店小一好生招待他的小媳婦,確定一切妥當后,又抬頭看了眼一樓那間客房。
一旁的山貓笑道“老大,別再看了,明日娶回家了,你想看多久都成”
幺雞也附和“嫂子生得那樣好看,待穿上婚服,戴上花冠,定是傾國傾城”
聽得這些吹捧,謝無陵嘴角翹起“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媳婦”
說著,他大步往街上去“走,再陪老子去趟婚慶行,再核一遍明日的流程。”
“好嘞”山貓和幺雞連忙跟上。
三人一行,直在婚慶行待了快一個時辰,謝無陵才心滿意足出來。
他一共與衙門請了五日婚假,今日事忙完后,一時變得無所事事。
回家呢,家里又沒人,回去對個空屋子也沒勁兒。
不回家,在外晃著也沒事干
就在他尋思著找個茶館點碟花生米打發時
間,忽的看到一家賣絨花的鋪子開業,鋪紅毯,掛燈籠,還搞半價酬賓,門前車馬喧闐,熱鬧非凡。
金陵城賣絨花的鋪子不少,但門面開得這樣大,還是少見。
一打聽才知道,這家店主人是揚州富商,家中很是不差錢,娶了個金陵的媳婦兒。因著媳婦兒想開店玩,便特地開了家絨花店來哄媳婦兒。
“我們家老爺說了,有無賺頭另說,只要夫人歡喜,由她折騰。”店里的掌柜如是說。
幺雞一聽,私下嘀咕“難怪賣個絨花還搞這么大排場,原是家里有個敗家娘們。”
話音剛落,腦袋就被狠敲一下。
幺雞捂著額頭鬼叫一聲,委屈抬眼“老大,你打我作甚”
“什么敗家娘們你懂個屁”謝無陵道“老話說,會疼媳婦家宅興旺,這老板曉得疼媳婦,很合老子的意。走,咱也進去逛逛,給你嫂子挑朵絨花。”
金陵絨花,在江南頗有雅名,因著其艷麗多姿,又有“花開不敗,一世榮華”的寓意,是以深得大姑娘小媳婦的歡喜。
這新開的榮華閣里,大都是些女子來逛,陡然進來三個大男人,不免惹人側目
“呀,男人也來逛絨花鋪子”
“快看,那最高的,長得好俊呀。”
“看到了看到了,也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聽得這些竊竊議論,山貓湊到謝無陵身邊“老大,小娘子們都在看你呢。”
謝無陵目不斜視,看著柜臺上展示的那一朵朵精巧秀美的絨花,漫不經心“看就看唄,老子個大男人,被她們看幾眼也不會少塊肉。”
山貓一噎,他哪是這個意思這不是想說自家老大受歡迎嘛。
不過這種全是女人的脂粉堆里,山貓和幺雞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反正他倆也不買,和謝無陵打了聲招呼,便到門口等去。
大抵謝無陵自小就生在秦淮花船那種女人堆里,又是被妓子們養大的,并不覺得待在這種女人扎堆的地方有何不妥,氣定神閑地踱著步,繼續挑著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