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嬌跟在裴瑕身后,也垂首叩拜,“沈氏拜謝諸位先祖,佑我腹中子嗣一路康健。”
裴氏祖宗是否會護她,她說不準,但腹中這孩子一路顛
沛能平安至今,也算得上裴家祖宗顯靈。
上完三炷香,裴瑕扶著沈玉嬌起身。
再看王氏,她負手立在神龕旁,香爐升起的裊裊青煙,模糊著她的面孔,愈發沉凝難辨。
對視兩息,裴瑕正色,薄唇微啟“香已敬完,母親心中疑問,我與玉娘也已解答。現下,是否該由您為我和玉娘解惑”
王氏早已猜到這一刻,波瀾不驚掃過面前這對小夫妻,而后略略拔高聲線“把人帶進來。”
很快,高嬤嬤就領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待看清那兩人模樣,沈玉嬌眸中迸出詫色
那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是之前放她一馬的侍衛孫明。而他身旁,那緊緊揪著他衣擺的女子,則是二房裴彤身邊的貼身婢子,好像是叫秋熳
孫明與秋熳二人見到祠堂里的主子們,也都難掩驚訝。
驚訝過后,忙惶恐跪下“屬下奴婢拜見夫人,拜見郎君、少夫人。”
裴瑕視線于屋內幾人面前掠過,待看到沈玉嬌驚愕神情,他握住她的指尖。
沈玉嬌偏過臉,長睫輕顫“他便是那日派來殺我的侍衛。”
她聲音很輕,但習武之人耳力好,跪在地上的孫明聽到這話,忙不迭磕頭“少夫人明鑒,屬下并無害人之心,實是惡人相逼,不得已不得已才當日放過少夫人,便是想著少夫人您是好人,好人有好報,不該就那樣不明不白地沒了,冤有頭債有主,少夫人發發慈悲,饒屬下一條賤命吧”
他磕得用力,砰砰砰直響,不一會兒就見了血。
沈玉嬌嚇了一跳,忙道“你別磕了,我并無怪你之意。你那日能放過我,我感激還來不及。”
“二哥,你聽到了么別磕了別磕了,少夫人說不怪你了。”秋熳心疼自己男人,忙拉住孫明,又含淚望向沈玉嬌“少夫人,還請您明察,奴婢與二哥皆是下人,您便是借我們一百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冒犯您,實在是”
她及時止住話,仰臉看向高嬤嬤。
高嬤嬤則是朝王氏那邊瞄了眼,見王氏站在神龕旁不言不語,只盯著亡夫裴茂的牌位出神,高嬤嬤心下也了然,看向地上那對鴛鴦“說吧,把事情原委,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地告知郎君與少夫人。”
得了這話,秋熳和孫明也不再隱瞞,將裴彤的吩咐一五一十交代了。
沈玉嬌驚愕,身子也不由輕晃。裴瑕眸光一閃,忙扶住她的腰“當心。”
沈玉嬌怔怔地,怎么也沒想到幕后黑手竟是二房的裴彤
她知這小姑子一向踩高捧低,從未將她這個嫂子放在眼里,卻沒想到那不過十六的閨閣娘子,竟有這般歹毒心腸
想到裴彤平日在王氏面前語笑嫣然、天真活潑,私下卻這般狠辣,沈玉嬌只覺脊背一陣惡寒。
當真是畫皮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少夫人,奴婢知道不該害人,可三娘子的脾氣,您應當也有所耳
聞。”秋熳抹著淚,哀戚抽噎“她威脅奴婢若不答應,她就帶奴婢嫁去長安。可奴婢已與二哥許了婚約,寧死也不愿委身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