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服。
“謝老弟,你在說什么呢”岳弘湊上前。
桌上其他親衛起哄道“這么快就喝醉了啊”
“這酒量不太行嘛。”
“誰說老子不行”謝無陵一拍桌子,一張俊臉酒氣通紅“老子行得很”
“好好好,你行你行,那就繼續喝”
“反正明日也沒什么事,今晚不醉不歸。”
酒桌上觥籌交錯,美酒一碗接著一碗,飲個不停。
戲臺上才子佳人的戲也唱完,換做一出沙場殺敵的武戲,那武生一口氣連翻十八個跟頭,贏得滿堂喝彩。
除夕宴的熱鬧一直到深夜,岳弘將醉得不省人事地謝無陵架回了侍衛所。
“唉,好端端的如何喝這么多”岳弘搖頭“守歲也守不了。”
謝無陵趴在床上,俊臉酡紅,眼眸半睜,口中呢喃著“嬌嬌”
“交什么”岳弘俯身。
“嬌嬌”謝無陵抱著枕頭,臉蹭了蹭,醉醺醺道“嬌嬌,別忘了。”
得嘞,又一個想媳婦想瘋了的。
“你說你,這么想你媳婦,你從軍作甚待在金陵陪著媳婦孩子不好”岳弘不解。
“媳婦我媳婦”
謝無陵翻了個身,勉力睜著眼,盯著昏暗的房頂“我答應過她,得出人頭地,當大將軍”
“呵,你這媳婦要求倒是高。難道她是相府娘子不成還非得要你當大將軍。”
“是啊,我媳婦兒是相府娘子”謝無陵打了個醉嗝,按著胸口那荷包,訥訥道“你不知道,她可好了,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娘子”
“真是醉糊涂了。”
岳弘翻了個白眼,起身給他扯過被子“你好生歇著吧,我去前頭守歲放爆竹了。”
房門合上,屋內很快靜謐下來。
桌上一盞油燈微弱亮起,昏黃光芒靜靜籠罩著墻邊那張長榻,以及榻上側躺著的高大身影。
長指牢牢捏著那個大紅荷包,放在唇邊,小心翼翼又虔誠地貼著。
分別時,那個落在唇邊的輕吻,猶如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他踽踽獨行的一路。
與盜匪廝殺搏斗時,他也怕死。這一路艱苦跋涉,他也怕累。
但他更怕,更怕
“嬌嬌,別忘了我。”
晰晰燎火光,氳氳臘酒香。
窗外風雪交加時,后院里間暖意融融。
沈玉嬌靠在榻邊,邊等著子時來臨,邊重溫起這一年來家中寄來的書信。
雖然不能一家團聚,但看著熟悉的字跡,還有信中那一句句殷切問候,也能聊以慰藉。
除了嶺南的書信,還有兩封金陵來的書信,但金陵的書信上只寫著平安的近況,未有一字,提及那人。
沈玉嬌當然也理解,畢竟她本就不該再與那人有多余的牽扯。
只是看到信上說一切皆好,她忍不住去想,這“一切皆好”的“皆”字,可包含了謝無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