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阿嫂。”
裴瑕斂衽,朝李氏和程氏挹了一禮,道“三皇子私通隴西節度使起兵謀逆,現三皇子與節度使長子何崇文已經伏誅,涉及謀逆一眾叛將也已被拿下。宮中貴人一切皆安,長安各坊也派了金吾衛巡防,搜捕余下逃兵。”
“我回來時,街面清靜,秩序井然,并無動亂,是以不必太過緊張。”
聽得三皇子謀逆,李氏和程氏皆是驚駭不已。
驚駭過后,聽到兵亂已平,也都放下心來,只掩著胸口唏噓道“怎的就如此膽大妄為,竟敢逼宮”
說話間,沈徽父子也匆忙趕來。
裴瑕大致說了宮中情況,暫時解了他們的憂慮。
沈徽還想多問,但見裴瑕眉宇間的疲色,以及脖間那道凝結的血痕,忙道“折騰了一夜,大家也都累了,先回房好好睡一覺,剩下的事明日再說。”
視線落在心神不寧的女兒身上,沈徽輕咳一聲,緩聲提醒“玉娘,你記得替守真頸間傷口上藥。棣哥兒就留在這,有我和你母親看顧著,你們去客房歇著吧。”
沈玉嬌有一肚子的話想問裴瑕,聽得父親這般交代,輕輕應了聲“好。”
裴瑕瞥見她柔婉眉眼間縈繞的憂慮,薄唇輕抿,與沈家人告辭后,便牽著她回了客房。
房門一闔上,沈玉嬌喚他“郎君。”
剩下半句話還未出口,裴瑕轉過身,語氣淡漠“他還活著。”
沈玉嬌一噎。
同時,另一根緊繃的心弦也松了。
活著就好。
裴瑕已走到桌邊坐下,見她仍怔怔站在門口,眸色微暗,面上不顯,只道“玉娘,傷藥。”
沈玉嬌恍然回過神,握緊手中那瓶丫鬟送來的傷藥,提步上前“沐浴后再上藥吧。”
她在他面前站定,視線落向男人修長脖頸上那道不深不淺的傷痕。
他膚色本就白,這樣一道傷口,紅艷艷一條痕,突兀到壓根無法忽視。
“這是怎么弄的”
纖細指尖猶豫片刻,還是輕撫上傷側有人挾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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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瑕看著她“謝無陵。”
那落在頸間的指尖微微一顫。
沈玉嬌細眉蹙起,有些不敢相信“三皇子不是敗了么”
裴瑕“嗯,敗了。”
沈玉嬌“那怎會”
“一點小傷,不妨事。”
裴瑕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在身側坐下,漆黑眼眸此刻蘊滿平和的冷靜“你只須知曉,我應你之事,并未食言。現下,該你履約了。”
“玉娘,從今往后,你我好好過日子,再也不提那人了可好”
沈玉嬌喉間一陣艱澀。
桌側薄紗罩燈透出來的暖色燭光,照進男人深邃的眼底,宛若月光灑在夜晚的海面,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洶涌。
他靜靜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沈玉嬌知道,事到如今,她別無選擇。
何況,這是她應了他的。
“好。”
她反握住裴瑕的手,扯唇露出個淺笑“累了一夜了,快去洗沐,回來我給你上藥。”
裴瑕看著她,默了兩息,也笑了“嗯,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