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不覺沾染濕意,沈玉嬌哽噎喚了聲“謝無陵。”
謝無陵低頭“嗯”
“多謝你”她道。
謝無陵一怔,而后胸膛好似被撕扯般,洶涌的酸澀化作無盡的痛意,一直蔓延到心尖。
有什么好多謝的。
在沈玉嬌面前,他向來一敗涂地。
人還沒邁出客舍院落,裴瑕便手握長劍,一身寒氣地趕來。
待走得近了,便見他衣袍凌亂,拳頭關節處也泛著血痕。
看起來像是才與人打過一架。
兩人在院門處撞見,裴瑕看到謝無陵懷中那團錦被,眸光陡然冷下。
“你這混賬”
他拔劍便沖上前。
謝無陵眉頭一跳,心里也恨的不得了。
這該死的也好意思罵他混賬他若真是混賬,哪還會在這
裴守真,你他娘的給老子住手”
謝無陵抱著懷中輕盈的身軀,生怕將她摔著,一雙狹眸怒瞪著裴瑕“要打架改日老子奉陪到底,但現下嬌嬌不舒服,你莫要傷了她。”
裴瑕揮劍的動作一頓,面容陰寒“你對她做了什么”
謝無陵“”
他倒是想做,可是
狠狠磨了磨后槽牙,他冷戾眸光恨不得將裴瑕捅得渾身是洞,怒道“老子沒你想得那么不堪。”
“嬌嬌被下了催情藥,現下很不好受,你別廢話,快滾進來。”
他轉身,將沈玉嬌抱回屋里。
待看到大紅床榻間,那嬌慵無力、烏發凌亂的美人,視線也好似被那抹雪白灼傷,不敢再多看一眼。
人心總是貪婪的。
他怕他真的會變成混賬。
會不管不顧提劍將裴瑕殺了,再不管不顧地占有她。
抬手抹了一把臉,謝無陵強壓下心底那份泛濫的妒火,大步出了屋。
經過裴瑕時,到底沒忍住那份怨氣,一把揪住裴瑕的衣領,將他撞到門邊。
充血的雙眸滿是煞意,他咬牙恨道“裴守真,她清清白白,哪怕中了藥,也要我將她送回裴府。倘若你敢因此事而輕慢她半分,老子絕對把你千刀萬剮,再把你裴家十八代的祖墳都挖了”
裴瑕擰眉,帶傷的長指用力扯開謝無陵的手,毫不示弱地迎上他的目光“玉娘品行,我比你了解,不必你來教我”
便是她真的抵不住藥效失了身,那也不是她的錯。
皆是那昏聵下作的所謂賢君之過
“唔好熱”
聽得屋內傳來的難耐嗚咽,謝無陵心尖一顫,面色愈發難堪。
他再不敢留,松開裴瑕的衣領,大步往外。
看著那道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裴瑕眸光也變得復雜。
這個謝無陵
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珍重玉娘。
可他裴瑕的珍重,也不遜于他。
既然玉娘選了自己,那他更不會輕易放手。
裴瑕收回視線,再看那滿目宛若喜房的鮮紅,他抬起手,將房門從里鎖住。
一室暖香里,他俯身,叩住妻子的手,十指交纏。
“玉娘,別怕。”
“守真阿兄在這。”
落日熔金,天邊那緋紅連綿的鮮艷紅霞,好似謝無陵胸膛燃燒不盡的妒火與怒意。
必須得找個人泄泄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