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沉下臉“這恐怕不妥。”
車外沉默一陣,而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說了沈娘子,我”
“等等。”
沈玉嬌眉心一跳,生怕他當著母親、阿嫂和孩子的面說出些亂七八糟的話。
“母親,我下車與他說兩句。”
見李氏擰眉不悅,沈玉嬌嘆道“他這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李氏聞言,也無奈“戴好帷帽,謹言慎行。”
沈玉嬌嗯了聲,戴著帷帽下了車。
徐氏欲言又止地看著李氏“母親,玉娘她”
李氏礙于棣哥兒在場,只木著臉道“且看吧。”
三年了。
這鎮北王逢年過節就往沈家送節禮,且都格外豐厚,就差把“岳父岳母便認了我這個女婿吧”寫在臉上了。
沈家退一回,他送兩回。退兩回,他送三回。
退三回,他直接找上門“沈伯父可是對我有何不滿,您盡管說,我改便是。”
這般直白,沈徽都問懵了,待反應過來,忙道“豈敢豈敢。”
謝無陵“那為何不收我的禮”
沈徽“無功不受祿。”
謝無陵“我傾慕沈伯父才學,有意與您結交。”
沈徽“”
你個武夫傾慕什么才學。
謝無陵扼腕“果然,沈伯父瞧不上我這武夫,唉”
沈徽被他“唉”得頭皮發麻,請又請不走,最后只能硬著頭皮收下禮,才送走這尊大佛。
但那些禮如何收來,夫妻倆又照價回禮,不多占一分便宜,免得將來掰扯不清。
這一來一去,沈徽夫婦也稍微了解到這位王爺的脾性
人是個不錯的人,但一涉及到自家女兒的事,臉皮忒厚
而今沈玉嬌與裴氏和離,沈徽夫婦都猜,鎮北王鐵定坐不住了。
果不其然,還沒出聞喜縣界碑呢,人就尋來了。
沈玉嬌戴著帷帽下了車,謝無陵也翻身下了馬,穿著一襲大紅錦袍,烏發高束,不知道還以為他今日要拜堂當新郎。
“嬌嬌。”
謝無陵喚道,待走上前,又鄭重抬袖一拜“沈娘子。”
沈玉嬌隔著紗簾微怔,有些恍惚“已經許久沒聽到旁人這般稱呼我了。”
謝無陵挑眉“你若喜歡,我多喊幾聲”
“你可別。”
沈玉嬌看了眼路邊停著的數輛馬車,抿抿唇“你這樣尋過來,與禮不合。”
“我知道有些莽撞,但怕你就這樣走了,會有遺憾。”
“遺憾”
“嗯,我今日過來尋你,為了兩件事。”
謝無陵以拳抵唇,一本正經“第一,賀你離了裴家,不必再當寡婦。”
這的確是件值得慶賀之事,沈玉嬌眉眼緩舒“這份賀我受了,多謝。”
秋風輕拂,謝無陵看著那隨風搖曳的霧白輕紗,嗓音也柔了“第一件事,不知沈娘子可否賞臉,隨我去一個地方”
“我保證,一個絕對會叫你歡喜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