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心煩后,孟楚瑤決定不必自己嚇自己。
她從來不信天子是由上天所定,權力由天所授。
季凜云是她選的,權力是她奪來的,怎么可能是天神屬意呢
什么借尸還魂,都改不了她要換帝的心。
煩躁退去,她重新恢復冷靜理智。
是何結果,等天亮便知。
孟楚瑤平復心情,淺淺呼吸裝睡。今夜她是無法入眠了,身旁躺了一個目的不明的冒牌貨,她得防著對方中途會有何舉動。
而且他的心跳比她還大聲,顯然也未睡著,至今還在有力凌亂地跳動。
確認策略后,孟楚瑤終于有精力思索,為何這個季凜云也在假寐。
他是否發現自己察覺他是一個冒牌貨了。
如今知道他是假的后,孟楚瑤不敢沖動。
要知道以她對真季凜云的了解,刺客武功高超,即便在平地無法一擊斃命,但將人逼下懸崖,他也很難活下來。
可他不僅活了下來,偏偏還活蹦亂跳兩月之久。
據前去營救的侍衛所說,當時還有不少侍衛為了救護皇帝,跟隨皇帝摔落懸崖。
若是其中一個仗著身體條件各方面與季凜云相似,在懸崖半日的功夫偷梁換柱也不是沒可能。
只是他該得在多早以前就開始準備,且精準無比的確認就是那天呢。
如此一來,他的心機深不可測,且在肚腹遭受深重刺傷,加上無數斷枝劃傷后,還能沉著偷梁換柱,活著被救上來。
她突然想起,這人身上穿就是季凜云當日的著裝。如果是偷梁換柱,那真正的季凜云應該是扒了干凈,拋下懸崖。
想到這個可能,孟楚瑤默了默,她沒有為季凜云感到難過,而是她意識到枕邊人武功高強,開始擔心自己的安危了。
枕邊的季凜云的心跳聲沉穩下來,再沒了震耳欲聾之聲,呼吸規律平穩。
不知是真睡熟了,還是騙人耳目,孟楚瑤不敢大意。
如此一面胡思亂想,一面留意枕邊人,生生熬了一宿,直到殿外陳公公輕聲喚皇帝起床。
榻上,兩人直挺挺坐起身,孟楚瑤一夜未眠,仿作平日舉動。
二人靜默無言,各站一側,就像他們在臥榻時,涇渭分明。
杏月與陳公公各服侍人凈面漱口后,一行人手捧著宮服和朝服進來。
“將宮服放在木施上,我稍后喚你。”孟楚瑤一夜未睡,依舊神采奕奕,對杏月吩咐道。
而陳公公早已習慣皇帝不喜人貼身伺候更衣,宮人早已熟練得將衣裳妥帖放在木施后,有序地退出。
杏月沒反應過來,不明就里抬眸去看她的意思,接觸到皇后不容置喙的目光,乖順服從。
殿內一時又只剩下孟楚瑤和季凜云兩人。
季凜云悠閑自在,轉身去拿他的朝服,慢條斯理穿戴。
孟楚瑤輕移腳步,面向季凜云的背影。
他剛穿上一件衣裳,長手伸到頸后,將及腰的長發從衣領中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