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時,她兩手按在空處,因身體僵硬,翻身的動作沒想象中輕盈。
于是當她跪坐在季凜云身邊時,對方立即反應過來,兩手扯過被衾,蓋到下巴處。
“皇后,這是要霸王硬上弓”季凜云的喉中一緊,聲音比他想象中還要低啞。
孟楚瑤突兀見到他轉身,還只當他要坐起來立即走人,可是人還是定定躺在她的下方,而自己一時沒收住勢。
差點沖過頭,兩手緊急撐在季凜云兩邊,正好將他老老實實困在下。
眼皮下的人,丹鳳眼大大睜著,黑白分明,瞳孔不安四處震動,像只受驚的小貓。
“沒,只是有點熱,想問下陛下要不要脫衣服。”僅僅是一瞬的功夫,孟楚瑤便恢復了從容,保持著支撐的姿勢。
“我只穿一件單衣,脫了就什么也沒穿了,太不雅。”季凜云淡聲拒絕,“命人把碳爐端到外室就行。”
“碳爐自然要搬走,但陛下熱出一身汗,不如松松衣服,散散熱。”孟楚瑤說著,一手伸向他,“我們是夫妻,不必在意。”
在碰到脖子時,孟楚瑤的手腕被人一手箍住。
不過她早已發現,季凜云無論是扶住她的雙肩,還是此刻手掌禁錮住她,都只用了三分力,虛虛一圈,好似兩人不熟,他不知該如何把握力度。
她將重心放低,上半身微抬,雙膝跪壓在錦被上,如此空出另一只手,而被控制的手腕靈巧一轉,便輕松從季凜云掌中逃出來。
反手隔開擋在胸前的雙手,她的目標還是衣領,只需抓住左側衣領,向后一翻一扯,便能看見肩胛骨的胎記。
季凜云是一個粗人,他總害怕自己衡量的力度會傷害孟楚瑤。
而她半個身體橫在他的上方,他睡在內側,旁邊是墻壁,他無路可逃,無形中構成了一個令他喘不過氣的密閉空間。
腦海爆發出的意識,再與她對抗時攪和成一團亂麻。
從兩人短暫的對抗,他琢磨出孟楚瑤還是少女時學過拳法,出招干凈利落,力度由丹田發出。
可他剛學會走路時,便為了活著開始學習武功,如此已有二十五年。
孟楚瑤在武力上奈何不了他,可是他對孟楚瑤無可奈何。
好熱,季凜云偏頭喘口粗氣。
“松松領口,就不熱了。”孟楚瑤咬著牙勸告。
雙臂已經開始乏力,再僵持下去,以后季凜云定會嚴加防衛她,說不定連一張臥榻都不會與她共處。
開弓箭沒有回頭路。
此時他們早已不像一對恩愛的夫妻,而是抵死廝殺的仇人,一個撲上去要殺了對方,身下的則狼狽負隅頑抗。
與此同時,季凜云也覺得胸膛快要爆炸了,面前不斷襲來的粗喘,和傾斜而下的長發,落在交握的雙手,水草般纏上頸項。
再僵持下去,就會被她看見自己丑陋的身體,他還未準備好。
到次地步,季凜云也知道孟楚瑤已經懷疑他頂替的,她在找那個人背后的暗紅胎記。
可找到又能如何。
那個人已尸骨無存,作為與他相貌一致還同擁有先皇血統的人,他便是這世間又一個季凜云。
兩雙手纏成一團,他們進入僵持階段。
孟楚瑤已經很久沒這么疲累,一旦松懈下來便感覺雙手負擔千金重。
季凜云難耐地側過頭,看著青絲流淌形成的雨簾,透過縫隙看著晃動的帷幔,想起一招徹底阻斷攻勢的法子。
只要他側身,徹底趴在被衾里,如此領口便徹底壓在身下,孟楚瑤早已精疲力盡,無可奈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