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族郎君被坑害一事其實是打壓外族權勢的第一招,后來孟族行為舉止都受到保皇派的盯守,如煩人的蚊蠅圍繞。
諸如先皇時期的中立派,因孟楚瑤背后的孟族手掌兵權,皇上如同架空,擔心季朝變孟朝,紛紛轉為擁皇派。
孟族接連不斷受到或大或小的坑害打壓,她心緒難平,看季凜云更是厭惡至極。
這皇位是她孟族給的,得到后卻翻臉不認人,過河拆橋,那她自然也得收回了。
雖然秋圍之事并未遂她心意,可這個新季凜云多次與擁皇派對著來,無論他抱有何種目的,她都要在他們亂成一團時,借著這陣東風,好好謀劃一番。
議事殿。
方檜儒面色鐵青的站著,不解地詢問皇帝為何要助長梁簡微大辦宴席,“皇上,梁簡微哪是想慶祝喜得貴女啊,他就是打著幌子結黨營私,拉攏中立官員。”他眉頭皺成一團,語重心長分析,“他心思不純,萬萬不能放任。”
季凜云手中動作不停,打開奏疏批閱起來,下朝一刻不停地跟來勸告,令他煩得不行。
“方愛卿,你也了解梁御史,他們夫妻盼這個女兒,盼了十年,而兩人又是中年得子,他們大操大辦也屬情理之中。”季凜云掀起眼皮,看了眼苦著臉的方檜儒,厭嫌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這張奏疏看完,留下“閱”字,闔上打開另一本。
“可是”方檜儒依舊梗著脖子,仍然一是堅定不贊成的態度,勢要季凜云再敲打敲打梁簡微。
說了兩個字,卻被季凜云出言打斷,“再者說,梁御史請的都是共事的大人,他們日日共事,交流本就繁多,私下也都互相宴請,你能阻止這一次,以后呢。”
季凜云看著他,眼含鋒銳,直刺入方檜儒眼底,背后竟冒出一層冷汗,不僅動搖起來。
“再者說他是辦理百日宴,朕與皇后同去祝賀,你們不曉得帶著也去嗎”季凜云言辭嚴厲,“這正是一個好機會,私下打破他們圍墻的機會。”
“讓他們效忠季朝,效忠于我。”
方檜儒從來沒想有勸皇后派的人歸順皇帝的想法,只想著不斷打壓削弱,他恍然大悟,“屬下鼠目寸光,與陛下的深謀遠慮不可比。”
想起近來皇上連連親近皇后,忍不住問“皇上近日總是縱容皇后一派,可是另有思慮”
頭頂上方炸出一聲悶響“你們不能總把手段用在那些瑣事上,妻子提早分娩,丈夫為妻找郎中,這是人理倫常,若我責罰,百姓該得怎么說皇帝無情冷酷。”
“而中立官員心目中也會偏向孟族,豈不是主動趕人”季凜云說得語重心長,垂眸滿是不屑。
方檜儒跪伏在地,感受到無形的重壓,頭顱低壓,聲音微顫地回復“微臣思慮不周,一定讓下面人糾正。”
頭頂的聲音緩和下來,“別再揪著那些芝麻爛谷子的事,做出政績,朕才好給你們擢升官位,增加手里的權力。”
方檜儒點頭稱是,倒退著離開議事殿,心有余悸的站在院中。
艷陽高照,站在陽光之下,卻渾身冰涼,如置身寒窖。
理智上認為皇帝說的話在理,可心里老是不踏實,總感覺皇帝好似變了,從前也是皇帝屬意,擁皇一派才不時彈劾孟族。
秋圍回來后,卻大變了。
方檜儒心里劃過一絲不安和費解,搖搖頭不再想,他們的確不能再盯著雞毛蒜皮的事。
他們對外戚的彈劾,如隔靴撓癢,并沒有本質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