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凜云口里干渴,持杯要小抿一口,卻在鼻下一掌的距離停下。
酒水有問題。
月光瞥見孟楚瑤偏頭,目光似有所意在他唇邊停留片刻,抬眼與他撞上,又若無其事移開。
季凜云冒出個念頭方才,孟楚瑤是在守著自己飲下這杯毒酒嗎
季凜云眼簾垂落,看著杯中微微晃蕩的琥珀色液體,估量著這半杯所含毒量,他身上毒素以淡去許多,加之太醫開的強身健體藥方,身體強健許多。
這半杯的毒酒,他還能承受。
端起酒杯抵在唇邊,稍抬手,毒酒盡數喝完,一滴不剩。
他癡心的以為上次坤寧宮嚇住了她,原來是換了更方便的地方。
皇上在愛臣府里中毒,要比在坤寧宮更能擺脫嫌疑。
季凜云護住心脈,不讓毒流散到至關重要的部位,等回宮后,再運功排出即可。
孟楚瑤收回眼神,若無其事看著前方官員相互敬酒,梁簡微早已帶著人,輕松打破圍擋,與中立派的官員嬉笑飲酒,擁皇派的臉色比這琥珀顏色還要黑。
琥珀酒初入口綿滑甘甜,極易令初嘗者掉以輕心,誤以為這是低濃度的甜酒,殊不知越是喝到后頭,積壓的酒意就越兇猛。
依上次季凜云的酒量,和四肢癱軟程度判斷,孟楚瑤斷定他飲酒不多。
雖然醉酒后并沒有魯莽之舉,可她擔心季凜云故態復萌,堅持要留宿坤寧宮,她可不想容留酒氣熏天的醉人。
是以當他飲酒時,下意識瞥他一眼,猶豫著要不要讓他少喝點酒,可接觸到對方微涼的目光后,孟楚瑤克制了心中的蠢蠢欲動。
上次留他下來,是為了確認他的真實身份,既然已經知道答案,這次無需留情面,拿塊帕巾堵嘴,直接讓金吾衛扭送回宮就是。
孟楚瑤定下注意后,桑落酒的酒香鉆入鼻尖,醇香清甜,于是端起酒杯,準備慢慢品飲。
手指方將酒杯拾離桌面,霎時手背被不速之客強硬按下。
是季凜云,他看也不看她,奪過她手中的酒杯,湊到鼻尖嗅聞。
而后,劍眉緊縮,眼含微怒地看著她,傾身靠近,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口吻凝重地斥責“你為殺我,竟不惜以身試險,換取清白。這又何必,他們不會懷疑到你。”
孟楚瑤聽完,只覺莫名其妙,無緣無故朝她潑臟水,她搶過酒杯,“你的意思是我在你杯中下毒”
她轉了轉蓮瓣紋的玉白瓷杯,迎上他暮靄沉沉的雙眼,淡聲道“我還沒有傻到給自己下毒,我不像皇上,百毒不侵。”
“這酒中有毒。”孟楚瑤從他的反應得出答案,反問他,“你喝了這酒,是打算污蔑我嗎”
他明知有酒還要喝,還來阻止她喝,想要害她的猜測站不住腳,因為兩人都在皇宮外,她也沒有命人做手腳,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不對,你以為是我下的毒,還喝了。”孟楚瑤摸不清他的想法,隱約覺得像是自我獻祭。
季凜云臉色驟變,搶過她手中把玩的瓷杯,將琥珀酒往地上一撒。
有人要害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