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檜儒手中的杯子都要掐碎了,就在他準備阻止這場鬧劇時,皇后開口了。
孟楚瑤不知他為何如此堅持,在鬧下去,君無戲言此事不成也得成了,“皇上,顧小將軍的父親為救我父親而死,父親親口答應要照顧他到及冠,若今入籍即便不改名,百年后,父親在九泉之下如何與顧叔伯交代。”
孟楚瑤直視著季凜云的眼,一字一頓,壓抑著憤怒。季凜云被她眼中的冰棱戳得體無完膚,言語如牢籠般將他禁錮,無法動彈,別過眼低聲道“那便罷了,我讓皇后與顧愛卿為難了。”
顧初霽松口氣,笑著舉起酒杯,和緩氣氛,“微臣敬皇上皇后一杯。”
方檜儒渾身一松,才發現手指鈍痛。可依舊感到不安,皇后只是稍冷臉,皇上便心驚擔顫,改口服軟。
秋圍遇刺,皇后阻擋所有人,親自貼身照顧皇上,使得真是好計量,他哀痛地嘆口氣,自言自語“皇上還是心太軟。”
季凜云端起酒杯,不露痕跡撇了眼身旁,孟楚瑤原本凝著面色,聽見顧初霽說話,又恢復笑意盈盈。
心中失衡,卻不敢再觸她霉頭,拐著彎奚落顧初霽“愛卿嗜酒,塞外的酒想比不合你口味,朕賞你三車桑落酒,回邊塞時帶走,慢慢喝。”
“顧副將軍才回京兩日不到,皇上現在便提離京,是不是太著急了。”孟楚瑤放下酒杯,睨了旁邊,想也沒想嗆聲。
酒杯磕在桌案上,發出一聲輕響。
顧初霽了解她,這是她發怒的前奏,趕忙起身,落落大方躬身拜謝“多謝皇上厚愛,臣想厚著臉皮再要五車,與將士們一同飲桑落酒。”
季凜云舔了舔后齒,顧初霽的從容開朗,是他終其一生也無法學會的,"準。"心中郁結,自顧自倒滿一杯酒。
“謝主恩賜,臣再敬皇上一杯。”顧初霽端起酒杯,等著皇上先喝。
“酒固然好,還是莫貪杯。”孟楚瑤道。
“顧愛卿酒量不是變好了嘛,朕難道是要害他”季凜云牙酸。
“本宮可沒這個意思,酒醉不好受,皇帝不也知道嗎”孟楚瑤立即接招。
“我只是沒喝解酒湯,如果那時你來了,我就喝了。”季凜云翻起舊賬毫不馬虎,言辭中滿是委屈。
“哦,這倒是怪我了,本宮在百日宴上也喝了不少酒,頭痛才沒來,真是怪我,害皇上第二日無法上朝。”孟楚瑤只覺他在陰陽怪氣,不甘示弱回去。
“我沒有怪罪你。”季凜云聽她說頭痛,反而內疚起來,暗自責怪自己無理取鬧,“是我錯了。”
你一言我一語,顧初霽手足無措站著,不知兩人怎么吵起來,端著酒欲收不收,很是窘迫。
孟楚瑤舉起酒杯,朝顧初霽道“皇上身體還未恢復,不宜飲酒過多,我代陛下飲過。”
季凜云今夜被這對青梅竹馬戳得千瘡百孔,僅因一句話恢復如初,凝滯的血液變熱,開始在周身各處來回沖撞。
偷聽許久的擁皇派心一緊,原來皇上酒醉罷朝,是和皇后賭氣沒喝解酒湯,這竟是一國之尊會做出的行為。
當看到皇后替皇上喝酒后,心又是一松,這幾月來皇帝多災多難,已經多回由皇后垂簾聽政,他們怕再繼續下去,季朝就要改姓孟朝。
方檜儒心事重重,唇不動與身邊同僚說起密話“我們不能再讓皇上沉淪,晴妃失寵,后宮人少又不得皇上喜愛,我們得為皇上分憂解難。”
同僚了然點點頭,等宴會結束,他們從長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