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落座中央,此次迎風宴的主角顧初霽則坐在季凜云的左下方。
吃過菜肴,霓裳羽衣曲亦結束,樂女們翩翩退場。
孟楚瑤注意到顧初霽已經喝完第二瓶酒,準備倒第三瓶到酒樽中,詫異道“顧小將軍闊別三年,酒量愈來愈驚人了。”
顧初霽輕晃瓶身,液體在容器內撞擊,發出嘩嘩水聲,“皇后娘娘,不是臣酒量變大,而是邊塞都用壇裝。”
孟楚瑤莞爾一笑,調侃他,“京城的酒都是萃取而出,濃度高,你可別喝多了,明日家宴起不來。”
安靜聽著兩人交談的季凜云,聞言一愣,忍不住問,“梓童,你明天要回孟府嗎”
孟楚瑤理所當然的態度回答“初霽三年未回京,父親母親也甚是想念,孟府自然也要團聚一次,一起吃個飯。”
季凜云想不出不讓她別去的話,悶悶不語。
片刻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中間插著一個季凜云,卻仿佛是隱形,隔著他夸夸而談起來。
他看著她,她看著他,眼睛沒離開過顧初霽,眼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濃烈愉悅,真情實感,不加掩飾的喜歡。
“顧副將軍不如趁這次回京,正式拜孟櫟為父如何”季凜云無知無覺說出這句話,他聽時還以為是別人說的,當看到孟楚瑤驚訝不贊同的眼神時,才意識到這句話是他說的。
季凜云心中克制的嫉妒與不安,以另一種陰暗晦澀的方式講了出來,他想讓他們成為兄妹,如此即便他死了,礙于人倫,他們此生也沒有成親的可能,就連私情也無法有。
“父親對于初霽來說早已勝似父親了,何必計較這些禮制。”孟楚瑤淡聲回絕。
他問呆滯的顧初霽“顧愛卿是如何想”
顧初霽是個久經沙場的將軍,身上想必也有不少傷疤,但孟楚瑤見了,并不會嫌棄,反而因為賞識,傷疤成了勛章。
而自己像個老鼠與同類廝殺,搶來一條命,隱在暗處執行見不得的任務,招惹滿身不值一提的傷。
他去掉這些疤痕,即使沒機會以展示完美的樣貌,他也不愿冒險嚇著她。
顧初霽放下酒杯,笑了笑,“皇上,微臣自小稱孟將軍為義父,京中軍中,人人皆知我是孟將軍的義子。不知皇上提的認父,可是入孟家族譜。”
“正是如此,朕見梓童與顧愛卿情同手足,不如趁這次回來把事辦了。”季凜云被孟楚瑤眼神刺著,堅持說完。
顧初霽有些為難,“可是臣乃顧姓,將來還要傳宗接代。”
“無需改姓,僅是入籍,孟將軍想來也不會介意。”孟櫟坐在孟楚瑤的身旁,已有些吃醉,對于他們的談話毫不知情,季凜云欲喚他,極力促成這樁事,了卻他心中的不安。
與此同時,上方微弱的動靜還是引來下方官員的注意。
方檜儒側耳聽了會兒,得知皇帝要讓顧初霽徹底成為孟家人,心頭一跳。
萬萬不可啊
顧初霽本就是皇后的得力干將,如此再成為親人,豈不是如虎添翼,前朝勢力本就失衡,皇上還大力促成這樁事,中立官員該如何想。
擁皇派的官員端著酒,紛紛凝固住,屏氣凝息等待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