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岳老頭卷煙斗的手一抖,摸了摸胡子,這點小事,還想瞞得過他嗎。
這些年他只瞧見溫綰一個人時常從市區跑來買糕點,不見那小子蹤影。
兩人怕是早就有了隔閡。
“離了好,那小子不是什么良人。”岳老頭哼唧。
“您當時可不是這樣說的。”溫綰樂,“您說祝我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那是客套話。”岳老頭砸了口煙。
白灰色煙霧裊裊升起,混雜著天然煙草香氣。
店鋪老樣子,破招牌,舊板凳,掉漆門,時光穿梭十年,栗子糕味道記憶如初。
就是人大不相同。
寂靜得很。
溫綰帶多多回到溫家。
溫家是兩層自建房,大門換新過,雨水沖刷又生一層銹漬。
車剛停好,隔壁嬸兒端著一碗餃子晃悠,多多熱情洋溢地迎上去,嬸兒好心地往地上扔了塊餃子給它。
沒出息的多多欣喜若狂地收入腹中。
把昔日教導的狗戒忘得干干凈凈。
嬸兒熱情洋溢打招呼“老二回來啦,吃過沒。”
溫綰“嗯還沒吃,嬸兒吃過了嗎。”
“我這不正在吃嗎。”
“”
這就,尷尬了。
“天冷,早點進去唄。”嬸兒抬頭,扯嗓子喊,“溫家大娘,你女兒帶外孫回來了”
外孫兒剛吃過餃子,狗嘴邊沾著韭菜。
果然入鄉隨俗。
在別墅區穿戴燕尾小馬甲,優雅如王子的狗生,轉變如此之快。
溫綰真怕給它尋到公共廁所吃大餐。
一會兒,溫母捧著幾捆衣架,念念叨叨過來開大門。
沒提前支會聲,家里沒做她的飯。
溫母給她下了一碗番茄蛋花兒面,記憶力熟悉的家的味道。
家里就溫母一人。
溫父不知去哪打牌了,姐姐在外工作,弟弟交了新女友,心早飛外面去。
“怎么回來也不說聲。”溫母責怪。
“忘了。”溫綰小口哧溜面條,一邊摁下旁邊垂涎欲滴的狗頭。
她本來想坦白離婚的事,再把多多托付給家里。
溫母率先開口“你回來的剛好,你弟畢業了,找了幾個工作都不太行,你和景程說說,能不能讓他進公司做個小領導。”
溫綰吃飯的速度變緩。
所有話咽下去。
“之前不是有工作嗎。”她擰眉,“怎么又要換了”
“別提了,你弟那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干什么都沒耐心,脾氣又暴躁,老和領導拌嘴。”
弟弟溫天擇,出了名的街溜子。
這么大的人,早該讓他自力更生。
幫不了,我離婚了。
幾個字吞吐在唇邊。
溫綰緩緩呼吸,打起退堂鼓。
下午茶時間,方桌擺放精致的英式點心,維多利亞小三層,司康沾上凝脂奶油,搭配斯里蘭卡錫蘭紅茶。
閨蜜兩面對面。
“所以,離婚的事情你沒和家里說,帶著狗灰溜溜回來了”
聽完溫綰的敘述,向凝露出鄙夷表情。
溫綰無奈,不是不想說,是不敢說。
當初畢業后瞞著家里人和江景程結婚,現在離了,還不知道被父母怎么說教。
向凝“我先聲明,我那邊養不了狗。”
“我送去寵物店了,暫時先放那邊養著吧,等我找到房子再說。”
“燕尾灣不打算住了”
“嗯。”
“因為什么因為是你和江景程的婚房,怕自己睹物思人”
溫綰眼眸浮著霧氣,不聲不吭。
該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
沒有如釋重負,也沒有依依不舍。
她只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