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距離在咫尺間,溫流光臉上風雨欲來,她率先挪開視線,手一擺招來心腹,長辮隨之晃動“傳下去,天都重金懸賞,活捉溫禾安。”
心腹無聲頷首,恭敬地退出內屋。
江召看著這一幕,心不知該往下一沉還是略往上浮溫禾安不在溫流光手里。
“江召。”溫流光的臉色并沒有緩解,她身段高挑,卻只到江召胸口,只是頂級九境的氣勢壓下來,任何東西都在這股氣勢下微若塵埃,她瞳色偏淺,里面好像藏著兩顆致命的獠牙,傾身上前一字一頓道“我不知道溫禾安從前都是怎么縱容你放肆的,這次看在你對我還算有幫助的份上就算了。”
“我討厭別人用這種語氣威脅我。”
“今日就算是江無雙親自來,也不敢這么和我說話。”
貼上來的氣息陰冷至極,和溫禾安身上那種恬淡安寧截然不同,江召厭惡地垂眼,面無表情地說了幾句客套話,轉身就離開了天都。
溫流光又坐回案桌前,偶然間一掃還跪得端端正正的下屬,無所謂地一掀眼皮,定下死刑“拉下去,極刑處死。”
那下屬猛的抬頭,滿臉灰敗,觸及她冷涔涔的眼神,最終如骨頭折盡一樣癱軟在地,連求饒都不敢。
四里的主城主事們互相看看,都沒吭聲。
溫禾安走后,陸嶼然不欲多待,跟著起身。走到桌邊的時候,冷不期掃到那張橫著罩在桌面的畫像,他停在原地看了看,須臾,指節往桌邊一敲,沉悶一聲響后,畫像卷著邊蜷起來,無火自燃,很快化為灰燼,洋洋灑灑往下落,像下了一場小范圍的灰屑雨。
空氣中彌散著一股焦糊味。
陸嶼然回了自己小院的書房,商淮和羅青山不遠不近地綴在身后。
他們有段時間沒見,如今聚到一起,一個熱情四溢,憋著滿肚子話,一個文質彬彬有問必答,場面一時打得火熱。
“我們明早就要動身去外島,你遠道而來,今夜你是先歇息,還是要去找陸嶼然”走到岔路口,商淮指了指黑暗中的某處,示意那是為羅青山準備的廂房。
羅青山搖搖頭,聲線清潤“我先去面見公子。當日公子命讓我留下協助宿大人審查初六的刺殺案,出了這樣的事,我本就擔心,后來你在四方鏡上和我說公子中了枯紅還四處奔波,這些日子我日夜懸心,你瞧。”
他指了指自己眼下烏青的兩團,苦笑“沒好好合過眼。”
商淮一臉我早知道是這樣的表情,他伸了伸懶腰,道“瞧你們談事一時半會也完事不了,我先去吧,說幾句就走。”
羅青山一口答應。
兩人推開院門,門是虛掩的,一推就開,好似知道有人要來,商淮輕咳一聲,屈指叩了叩書房的門。
“進來。”
商淮進門,發現兩位畫仙侍立兩側,陸嶼然站在窗前,入目是深邃純然的濃黑色澤,過了一會,他收回視線,下了決定,吩咐畫仙“通知宿澄,讓他將天縱隊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