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安又道“流弦沙的事,我去與林十鳶談,她知道如今是個什么形勢,會答應我們的。”
她不知道陸嶼然是怎樣想的,她提出來的都是目前他需要,且自己能做得到的,太空大的東西她沒法許,許了也是白許,平白引人發笑,反對不起他今日出手解困的情誼。
陸嶼然聽罷,終于掀了掀眼,略一頷首“塘沽計劃不必了,流弦沙的事隨你方便。”
溫禾安想了想,還想再問什么,但見他眼睫微垂,眼皮下積著一汪由燭火映照出的陰影,困倦又懶散的樣子,自發歇了音,想了想,起身說“我去廚房幫忙。”
廚房里,商淮在說,羅青山在聽,沒有睡著是因為狹小的屋里架起炭火烤的鹿腿正滋滋滴油,表皮金黃酥脆,香氣惑人至極。
溫禾安輕手輕腳搬了把椅子進來,商淮和羅青山齊齊看向她,兩人聊天的話題還沒轉過彎來,羅青山下意識接話“所以他們還真指望陰官本家會派人來三州幫他們探看溺海啊”
羅青山問他“是不是很異想天開”
一向最平靜,只關心醫師范疇之內的食物的羅青山都不免咋舌“都是誰去送信的啊江無雙和溫流光到底開出了什么條件,認為能說動陰官家家主”
羅青山聳聳肩,看向一邊靜靜聽著的溫禾安,饒有興味地問“二少主在陰官家碰過壁嗎”
溫禾安正兒八經想了一會,反問“有誰是沒在他們身上碰過壁的嗎”
商淮深以為然,點頭以示認同,倒是羅青山開始笑,笑完了,方輕聲解釋“你們加起來碰的壁,都沒商淮一個人碰得多。”
溫禾安來了點精神。
但羅青山接收到商淮警告的目光,沒再接著往下說了。
商淮和溫禾安之間倒是沒出現什么的間隙隔閡。對他來說,她恢復修為與不恢復都一樣,只要她不突然搖身一變,變成溫流光那種瘋得人神共憤的樣子,他都能和她和平共處。哪怕她以后和陸嶼然鬧翻了,他也能憑借相識一場,若無其事向她要杯酒喝。
“二少主,你去叫陸嶼然來吧。鹿腿炙邊炙邊吃才美味,不好挪地方,羅青山,你架張桌子過來,我這還有點肉脯要擺上。”
溫禾安聞言拉開椅子起身,但沒即刻轉身,她遲疑了會,低聲問商淮“陸嶼然出手幫我的事,若是被巫山知道,會如何”
她頓了頓,皺眉說得更具體“他會受罰嗎。”
商淮手里動作一停,轉過身來,隔了好一會,才沉聲道“當然。”
溫禾安呼吸微輕。
“不是身體上的刑法,他是巫山的珍寶,他們舍不得叫他受傷。”商淮也拿不準,遲疑地道“關禁閉吧。”
溫禾安點點頭,穿過覆雪的長廊,來到正堂,陸嶼然靠在椅子上,閉目沉思,腰間系著的四方鏡連著閃了幾下,他看也不看。
直到腳步停在自己身邊,他才睜眼。
“飯好了,去廚房吃吧。”溫禾安輕聲說“炙鹿腿,商淮調了花蜜和香料,特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