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榆在心中深深嘆息了聲,他看向溫流光,她向來精致講究,今夜是難得的狼狽破落,額角和唇邊的淤青倒是自行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手臂上的扭傷太重了,被她用靈力一裹就算完事。
他從袖子里拿出療傷的藥粉,又將四方鏡叩在地面上,朝她道“把靈力撤了,這傷要重新處理下。”
溫流光沒動,他也見怪不怪,只能自己動手,先把她自己留下的靈力抹了,光這一步,因為她的冷眼旁觀,就花了一些時間,但溫白榆也算是松了口氣。
這已經算是配合了。
“有什么好氣的。”溫白榆熟稔地開解這位很容易鉆牛角尖的三少主,不
疾不徐道“整個蘿州城,但凡有眼睛的,誰看不出你是被暗算了,你的實力他們有目共睹,說也頂多是說咱們棋差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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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榆頓了頓,知道溫流光最在意的是什么,想想印象中溫禾安才來的時候,那么小,又瘦,別人和她說話時,她一雙眼睛總是專注地看著。他起先還不好意思,后面長大了才知道,那不是別的什么,是她在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唯有如此,她才能準確地附和,給出他們愛聽的回答。
跟張揚跋扈的溫流光比,溫禾安簡直太讓人省心了。
就因為溫白榆小時候曾對她笑過幾回,陪她挨罰掃過一回落葉,縱使長大后他們各有陣營,逐漸疏淡,劍拔弩張,偶然遇見的時候,她也還是會禮貌頷首,喚他一聲“白榆哥”。
但。
縱使喜怒無常,陰晴不定,縱使殺意滔天,難以自控,溫流光仍是不同的。
溫白榆捏著帕子,沁了水,伺候溫流光把臉上剩下的半面妝擦了,頗為無奈地重復“不說別人,我究竟是陪誰長大的,你心里難道不知道溫禾安到天都時,都已經十一二歲了,長老們更喜歡誰,我會選擇幫誰,不是都已經擺在明面上了”
他指向四方鏡“自打知道你受傷,族里多少人都來關心。”
“長老院做了選擇,就不會輕易更改,你把精力放在天授旨與自己身上即可,跟她較什么勁”
溫流光心里好受了點,但也只是一點,她閉了下眼,還是跟怪獸一樣把牙齒咬得咯咯響,卻不得不妥協“但愿長老院和祖母真是你說的這種態度。”
說罷,她站起來,踢開腳邊的紙張,頭也不回地推門出去,語調間又已經是一派高傲“這次就算了。”
“下次注意你和我說話的態度。”
溫白榆在原地坐了半晌,手搭在膝蓋上,中指沒了骨頭支撐,軟噠噠地垂著,他看了一會,苦笑著給自己上藥,同時拿出四方鏡,給族里發了消息三少主第二次八感即將到來,情緒起伏頗大,殺意愈烈。這么多年,她一直為溫禾安之事耿耿于懷,我以為,應當給三少主一顆定心丸,將真相告訴她,助她在閉關前破除心魔。
城東府宅中,陸嶼然倚窗靜站,他知道這種級別的爭斗,只要動手了,就沒可能毫無無損,全身而退,因而在最開始,溫禾安最先被幾人合圍擊傷時,他只是皺了皺眉。
溫禾安所擁有的實力,參與過的戰斗不比他們幾個少,她有自己妙到毫厘的技巧,知道怎樣掌控衡量局勢,殺招凌厲,不是什么弱不禁風,中看不中用的瓷娃娃。
他還挺樂意看她要如何將那幾個耍得團團轉,瀟灑破局的。
直到溫禾安反手甩出那兩道銘印。
并確實由此反轉局勢,將這張原本鋪天蓋地罩向她的網狠狠撕碎,反捆住溫流光,任她披頭散發,顏面盡失,而自己在這座蘿州城中再一次一戰成名,出盡風頭。
陸嶼然沒興
致看溫流光發瘋,他的視線只在那兩道銘印與溫禾安被靈流削得血肉模糊的雙掌上凝了一瞬。
旋即。
他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一邊,周身氣勢斂盡,細看之下,瞳仁里流轉著些糟糕的寒意,宛若冬末結冰的汪洋江面。一時間,明月皎光落到他身上,襯得那段身影又清,又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