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半年是越來越心浮氣躁,但不是真的腦子里只剩個“殺”字,在天授旨和第二道八感面前,這次的屈辱她也在強忍著壓下,但壓下不代表她心里沒有情緒起伏,她盯著桌面上那顆水晶石,冷聲問“這哪來的”
執事腰彎得更低“這塊是從黑市中流出來的蘿州各種地方都有水晶石流出來,屬下帶人比了兩個,發現水晶石里露出的角度,時間長短都不一致,是,看起來不是出自同一家之手。”
溫流光閉了下眼,深深吸了口氣“要賺錢,又不敢明里得罪我,怕被順藤摸瓜,自然做得毫無瑕疵。”
這種東西,流出去了就是流出去了,出門在外,天授旨跟前,她不能隨時樹敵。
追究已是無用,溫流光咬咬牙揮退了人,眉間一片陰翳。
溫白榆這時叩門進來,對溫流光道“圣者之力的攻擊壓下去,樁立下去了,我估計其他兩家用的都是同樣的方法。”
九州的圣者寥寥無幾,至于蘊含圣者之力的護身符,更是稀少到只有家族核心成員才能有那么一兩道,因為太過珍稀,不到生死關頭不會動用,這次動用,應該都是問過族里的意思再做決定的。
“打下去了就行。”
“我還真想看看,探墟鏡第一次給出的線索究竟藏著怎樣的玄機。”
溫流光又問他“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雙煞果呢”
那日溫白榆對她兜頭澆下的兩句話明顯起了作用,溫流光的狀態比那日夜里冷靜很多,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之人,一字一句地強調“我現在可以不計較,就當眼睛瞎了,耳朵聾了,但我叩感之期就在半年之內,時間不能再推了。這次的恥辱,若不能盡早洗刷,第二道八感不能叩開,天授旨跟前,我怎么與其他人爭。”
溫白榆面色凝重地嘆息“這事是族里最為重視的事,老祖親自過問,做的是最周全的打算。尋常珍貴之物,族中都有,給你備的是雙份,一些罕見的,林淮那邊也湊了幾樣,但唯有雙煞果你也知道,不是有錢有實力能拿到的。”
溫流光朝他擺了個“停”的手勢,道“雙煞果是叩感最重要的東西。沒有這東西護體,我貿然閉關,活下來的幾率連三成都沒有。”
“我知道,族里也知道。”溫白榆正是負責籌備這些東西,他壓了下眉,緩聲道“原本我們想著正借這次探墟鏡也涉及溺海的時機,正式給陰官本家下拜帖,重金請匿氣高深的陰官出面,往溺海下走一趟,既能觀察溺海情形,也能幫你拿到雙煞果。”
他搖了搖頭,眉心皺得越發無法舒展“可本家油鹽不進。他們千年來一慣是這樣的行事本性,又太特殊,跟那種東西還有聯系,老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陰官是唯一能在溺海上穿行,跟底下那些東西打交道的人,論起特殊神秘來,與帝主留下的神殿也不遑多讓。
貿然強行拿人。
誰知道溺海會不會因此出岔子。
鼎盛如天都,都暫時沒有這種天大的膽子和魄力做這事,于是事情就陷入了僵局中。
溫白榆定了定,又道“如今陰官本家家主不管事,族內大小事務都是她的師兄在管,你與他本就有一面之緣,上回又陰差陽錯幫過他。我現在在和他接洽,若能說服他出手,事情會好辦很多。”
溫流光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些。
兩人各自想著事情,倏然,房間內降下無比恐怖的氣息,只一瞬,就叫人心神巨震,那已經超過了九境的范疇。
溫流光反應迅速,她猛的起身,看向溫白榆腰間掛著的溫家命牌。
有強橫的圣者意志通過某樣媒介抵達了這里。
溫白榆取下命牌,意識到什么,心情和神情都極為復雜,面上卻不顯,他將命牌雙手捧著放到桌面上,聲音恭敬“老祖。”